千千看书>都市现代>百工匠心>第324章 椴木织

那时候,家里的日用品需要修理了或者想再做个新的,都是很自然又很随便地跟那作坊的工匠打声招呼过几天去取就可以了。小孩子会让他们做一个缠在陀螺身上的铁丝;在河裹扎鱼的人会让他们磨一磨扎枪的头;农家人会拿来镰刀、锄头让他们修理。工具都是用了修,修了再用的。用惯了的东西,时间越长越是舍不得扔掉。于是,就有了修理来又修理去的习惯。那些作坊也因此而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当“修理”这一习惯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以后,那些作坊也就很自然地不复存在了。当农家人不再使用手工做的农具,当各种农用机械开始活跃在田间地垄的时候,打铁作坊也就消失了。

做山上的活计时使用的柴刀、斧头,以及做地里的农活时使用的镰刀、锄头,这些工具都有着适应当地风土和自然的独特的形状。它们是由使用者来提出具体要求,然后由制作者按照要求来制作,是经过了反反复复的实验才完成的既优美又实用的工具。现在,商店的柜台里摆放的都是那些在工厂里成批量生产出来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工具,要靠使用它的人让自己的手和身体去适应它们。只有一小部分专门从事山间、田地农活的人在为没有人制作那些得心应手的工具而感到为难和悲哀。

但是,这一小部分的人毕竟是太少了。

高木经营的“报德锻工所”是目前已经为数不多的打铁作坊中的一个。他的作坊有着为那些曾经在战后进行开荒的农民制造和修理工具的传统。他们是靠真本事制造那些锄头等农具的,他们还找窍门为农民制造既省钱又牢固、实用的农具。

高木算是第二代打铁匠。他继承着父亲那一代曾经制作过的品牌“源次锄”。

但是,订货的人越来越少了。他的作坊位于福岛县西白河郡西乡村一个叫川谷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边承接一些钢骨铁架的安装和焊接的活儿,边精细地制造、修理锄头。他给我们讲的是越来越少了的打铁匠的故事。

高木彰夫口述:

我是从福岛县西乡村来的打铁匠高木彰夫。

打铁匠干的活计是制作农具,也就是农家在干活的时候用的各种各样的工具,主要以镰刀、锄头为主。

跟工厂的批量生产所不同的是,我们制作的工具都是一个个手工打出来的。所以,每一个都会有微妙的差别,不可能完全一样的。农家人在找我们打工具的时候总会提出便于他们使用的要求。老客户的活,比较多的是修理旧农具,实在不能再修的时候,他们让我们打一个跟从前那个一样的,等等,每天都是诸如此类的事情。

从前,无论是哪个镇上或村里都会有一两个打铁的作坊。修理些日常生活用品,打些孩子们的玩具什么的。

在我们白河地区有一个叫金屋叮的街市,曾经有过好几家打铁作坊,所以也有人管金屋呼叫铁匠叮。总之,那里有过不少的作坊。而且那些作访也不只是制造农耕用具,还做其他的金属物件。

我住的地方离白河地区还有12公里,已经很靠近山里了。那里的村落大多是开荒时期从别处移民来的。战后,由于日本的农业耕地很少,于是国家号召开垦荒地,很多人就来了,我们西乡村川谷这一地区就是这样形成的。

在二战期间,有一些像“满蒙开拓团”那样的组织,就是准备到第三国去的团体,我们叫做开拓团。那时候,专门为这些开拓团成员办学校教他们一些手艺,我父亲就曾在那样的学校里教打铁技术,说是学校但也没那么正规。

就是在那时的开拓高潮中,我们移民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父亲开始了打铁,而后我又继承了下来,算是第二代吧。

父亲做的“源次锄”

就像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唱的歌“手煽着风箱把火烧……”那样,那时真的是用手煽着风点火,然后在炉边儿打制各式各样的工具。现在,“手煽风”早已换成了鼓风机,而过去常用做燃料的木炭也被柴油所替代。因此,严格地说,燃料的变化也会使铁制品在成形时产生差别。

我这里带来了我们锻工所的代表产品“源次锄”。锄是用来垄地的。过去,锄头和木柄之间是没有空隙的,但是,那样的话农耕时土会存积在锄头上,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形状。

取名叫“源次锄”,有人以为是跟《源氏物语》或《平家物语》有关系,其实毫无关系。因为父亲的名字叫“源次郎”。

给品牌定名字的时候也想了不少,因为在做这锄头的时候,得到过居住在茨城县内源叮的加藤完治先生的指导,所以,也曾想取“完治”作为品牌的名字,后来有人说谁想的点子、谁动手做的就应该取谁的名字,于是,就取了父亲的名字,可是叫“源次郎锄”又有点儿绕口,所以,就定为“源次锄”了,这就是“源次锄”的来历。

一般打铁的人自己真正使用的很少。但是,因为我们是作为开拓团移民来的,所以实际上是边从事农业边干铁匠。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结合自己在使用上的体会,或多或少地调整和改造那些农具的角度、长度和重量。当然不仅限于锄头,各种各样的农具都做。除了我们自己改造以外,农家人在让我们打农具时也有提出各式各样要求的,他们根据自己的身高会提出让农具的角度或直一点、或弯一点的要求。

过去,每一件农具都是这样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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