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舒影与她一拍即合:“此法甚妙!等回到府里,我便命人开工建造酒池。”
小姑娘见他赞同,于是想法更加离奇:“咱们还可以在酒池底部摆上红珊瑚以作装饰,再用金银雕刻成花草树木,遍插于酒池周围,金银枝桠上用夜明珠和琉璃灯盏做点缀,夜晚的时候,叫乐师演奏丝竹管弦,岂不妙哉?”
两人商议着“要紧事”,水榭中一派热闹。
君天澜面色阴沉可怖,唤了声“夜凛”,夜凛立即出现在他身侧,听见他的几句吩咐,连忙点头去办。
半个时辰过后,湖面上热闹更盛,就连太子府中的侍女小厮,也都跟着朝那湖面上涌去,一是为了好玩儿,二是为了抢那些金银莲花。
正喧嚣时,忽然宫里来人,说是请宣王即刻入宫面圣。
君舒影意犹未尽,只道大约是那老头子在宫中无趣,想让他进宫作陪,便让沈妙言在这里等着,自己纵快马朝宫中疾驰而去。
小姑娘不管他,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不停地拍巴掌喝彩,又将一整箱金莲花倒到湖面上。
君天澜盯着她的背影,唇角浮起一抹冷笑,随手抄起一柄玉如意,猛地砸到对面的铜钟上。
“砰”一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回转身,看见太子黑着脸,自知失态,急忙回到座位坐好。
沈妙言独自站在窗边,抿了抿小嘴,君舒影走了没人护她,她不敢和君天澜正面对上,便屈膝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太子殿下,民女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她刚朝后退了几步,低沉清冷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你有何要事?”
沈妙言低垂着眼帘,心中恼他,只咬住唇瓣不说话。
“过来。”他命令,声音越发得冷。
沈妙言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听他的话,然而面对那人压迫的目光,她双腿发软,几乎是下意识就挪到了台阶下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自觉难堪,双颊发烫,勉强鼓起勇气,抬头道:“我已经不是太子府的人了,你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使唤我。”
君天澜端坐着,面无表情地转动墨玉扳指:“孤是太子,你是什么?为何孤不能使唤你?”
“你——”沈妙言本就对他有一肚子怨气,如今被他这般当众羞辱,更是怨愤,冷冷道,“过去的事儿,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再来烦我!”
说罢,正想梗着脖子离开,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女拦住她的去路,不许她走。
“君天澜,你欺人太甚!”小姑娘眼圈通红,转身瞪向君天澜,恨不得生吞了这个蛮横的男人。
“欺人太甚?”君天澜冷笑,“宣王身为皇族,却不知以身作则,反而穷奢极欲、沉湎女色,孤已命谏官参奏圣上,想来他此时正在宫中挨训。至于你……”
沈妙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上座的男人语气越发冰冷:“拿戒尺来。”
她心中害怕,紧忙将双手握成拳头,连连往后退:“君天澜,你不要欺人太甚!”
可这里,到底是君天澜的地盘。
在座宾客,早被太子这些时日的手段震慑,哪里敢为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求情,只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萝卜白菜坐那儿一动不动。
那两名侍女都是会功夫的,制住沈妙言,强迫她摊开右手板心。
小姑娘挣扎不过,眼见着那人拿了戒尺缓步走下台阶,吓得花容失色,唇上的胭脂都白了:“君天澜,你不能打我!我又没使你家银子!你别过来!”
她怕极了被戒尺打,竟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君天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知道怕了?”
她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还挑食吗?”男人冷声。
沈妙言拨浪鼓般摇头,哭得鼻尖儿也红了。
君天澜唇角噙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淡淡道:“还敢拿金银财宝去戏弄下人吗?”
小姑娘拼命摇头,因为怕那戒尺,藏在裙子底下的双腿都软得不行,几乎是被那两名侍女架着才勉强站稳。
男人挑眉:“还要耗重金挖那劳什子的酒池吗?”
回答他的仍是哭泣和摇头。
“说话。”他加重音调。
小姑娘心中又委屈,又怕被戒尺打,直哭得双眼通红:“不挖了……不挖了……”
君天澜心满意足,高高抬起戒尺,小姑娘余光瞧见,顿时要死要活般地惨叫。
可那戒尺,却只是轻轻落在她的手板心。
君天澜叹息一声,在众人惊诧的视线里,捧起她圆润饱满的脸儿,用帕子为她仔细将泪水擦干净:“是孤没教好你。”
他用四年多的时间将她调教出来,自以为教得好,却抵不过君舒影用半个月时间带她穷奢极欲,养出来的娇蛮任性。
沈妙言怕他入骨,双手紧紧揪着裙摆,不敢乱动,任由他为她拭去泪水。
君天澜察觉到她的害怕,心中难受得紧,面上却仍旧冷峻,缓缓放下手,只凝视她不语。
她比在他身边时,更胖了,可见吃得好睡得香。
离开他,她就这样快活吗?
薄唇翕动,他犹豫半晌,终是轻声问出了口:“你……还要回宣王府吗?”
沈妙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胸膛,试探道:“你能放我回去吗?”
君天澜强忍住心中痛意,语带认真,“只要你想,我就放你走。”
好在……
她刚刚露出了守宫砂,君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