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郎君的刻苦让人都忍不住想多关照一点,多教导一点,而祝五妹则让一干连妻子都没有的禁卫们恨不能把星星月亮都捧到她面前。小姑娘心思极敏锐,并非那种小心翼翼又怯怯软软的敏感,而是有着超过年龄的体冷暖解世情。按说世家教子,也是要叫孩子从小知冷暖解世情,但那是教导出来的,而小姑娘是自己在生活里磨砺出来的。
哪怕小姑娘才七岁多点,待人接物上,已经是进退有矩,落落大方。她不矫情地接受大家的关爱与照顾,既不会小心翼翼,也不会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她尽己所能做她能做的事,很努力地让自己不成为负担同,哪怕生活对她不温柔,她也长成了个温柔爱笑的小姑娘。
嗯,祝五妹还有一手家传的好手艺,哪怕人家小,却已经是厨艺小能手啦。都道qióng rén的孩子早当家,从祝五妹身上可见一斑。
因为灶台比较高,祝五妹不能站立,坐着够不到灶台,平时便用小泥炉给大家渨汤炖羹,每日里他们住的院落都飘着满满的,叫人又温暖又幸福的香气,在遍地冰雪天里,叫人惬意得不得了。汤羹的味道极好,好到谢籍不声不响叫人来砌了一溜新灶。新灶落成,恰是祝五坐椅子上也能够着的高度,不仅如此,谢籍还叫人给祝五妹做了邰山雨说的加轮子的椅子,还把院子里的门槛都拆了,叫祝五妹自己转着轮椅想去哪儿就能去哪,不必再叫人推——小姑娘虽然能坦然接受帮助,但能不麻烦人还是更好些。
灶台落成时,邰山雨并一干禁卫齐齐看谢籍,谢籍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开口道:“山山说的,小姑娘就得宠。”
邰山雨:“所以,因为我没曾过小男孩得宠,你就总嫌弃他们这,嫌弃他们那的?”
“可不,山山只说过男孩子就得摔摔打打才行,不然以后不能经风雨。”谢籍特别理直气壮。
邰山雨忍不住叹口气,好吧,是她的错。她应该一开始就上泰戈尔腔——每个孩子都是神从未放弃世人的声音,就不会闹得儿子在很长时间里都要和亲爹为爱不爱的事斗智斗勇。不过,儿子赢了,显然的,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儿子女儿,对谢籍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不过,自家没有女儿,看人家小姑娘就会觉得确实比儿子可爱一点。即使长子又嗲又可爱,对他而言,也是同他争小青梅关注的小混蛋。
灶晾干后,祝五妹很用心地收拾了一桌饭菜,禁卫们帮着洗菜切墩,各展良家妇男出色技能,除了炒菜旁的都没叫小姑娘动手。菜做好摆上桌后,满院满着诱人香气,荤菜素菜各有滋味,交杂在一起如交响乐一般,在寒冷的冬日里直入心扉,叫人心生惬意与暖意。
菜入口,谢籍就收起了对自己厨艺的盲目信心,对小姑娘很不耻下问,这样的谢籍,莫明让邰山雨想起曾经的少年谢“叔叔”。
“从前九哥就爱小孩儿充大人,不让我叫哥哥,非说同我爹交好,与我爹是兄弟论交,是一辈儿人,非要让我叫叔叔,不叫还假假地虎着张脸吓我。”邰山雨边说边笑,冬日的阳光映在脸上,柔软轻暖,让人心里有点痒痒的。
小青梅眉眼流风,灿若星河,流转间叫人移不开视线:“便是如今,山山愿叫我叔叔也使得。”
啧啧啧,这混蛋好重口,真不该给他瞎讲什么长腿叔叔这类的破故事,苍天可鉴,她是真的一点大叔情绪都没有,不然不会找她九哥这样的小鲜肉呀。
入夜,小鲜肉把她翻着面儿的折腾,还硬要她喊叔叔,邰山雨死不肯喊,谢籍恨不得揉碎了她,邰山雨:“都是借口,你就是想找汉儿折腾我,坏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对着口是心非的小混蛋,谢籍无以为报,唯有一夜七次。
邰山雨几乎有种要死在谢籍手里的感觉,第二天压根没法起床,她本就是朵娇花呀!卧床半天再起来,祝五妹端着一碗碧绿可人的汤羹过来,邰山雨接过才知道竟然是粥:“怎么是绿汪汪的?”
“这是绿竹米。”
绿竹米属于古代人民对于吃的钻研精神,用淡竹叶和几种天然植物将米染上色儿再凉晒干做成的,方法很复杂,工序也挺多,配方也属于高度保密级别,一般人别说吃,看都没看过。邰山雨虽然是王的女人,可这样新鲜又稀罕的东西确实没见识过:“入品还真有竹叶的清香,比普通的粥更甜,又不像是加了糖,怪好喝的。”
“夫人喜欢,以后我多做点。”轮椅确实给了祝五妹更大的zì yóu,她平时为了不麻烦别人,都是尽量自己待在屋子里,实在有事才叫人帮忙。
“不要太辛苦,你才多大,这个年纪,好好学习,愉快玩耍才是正经的。”邰山雨看着祝五妹,才惊觉她仿佛落下了一项穿越者必做的事没做——发展教育。要是她打嫁给谢籍后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像祝五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正常都应该在学校读书才对。
她话说完,祝五妹就露出羞羞的笑脸:“我不读,要读也是阿哥去读。”
“你阿哥倒很是个习武的胚子,至于读书……”那就不用提了,禁卫们个个出身极好,都是文武俱佳的,下意识会比照着他们自己去教祝小郎君,结果祝小郎君读书真很够呛,今天教的明天忘,上午教的下午再问,又一知半解。有鉴于以上情况,禁卫们已经放弃对他文武双全的高度寄望,只希望小徒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