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太尉点点头。
“别人都想外放,为何柳大人想回去?”
“唉,不瞒大人,邢州下辖的洺州和磁州,那两位司马大人可是桀骜不驯,下官这个刺史,有名无实,架在这里实在无趣。”
“哈哈,柳大人这是找借口么,你是邢州刺史,他们敢不听你的,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没,没有。”
柳开俊忙干了杯中酒,杯底朝天。
郜太尉举了举杯,他并没喝,而是用杯子沾了沾嘴唇。
柳开俊却是松了口气,他知道郜太尉对自己礼物已经满意,当下媚笑道:“大人,这两天天气尚好,一直没下雪,不知您打算几时到幽州?”
郜太尉捋着胡须,一副笃定的样子。
“大鸟国的信上说,大年初七才举办婚礼,不用太着急。”
“哦,原来这样,但下官听说大鸟国和大京国打得不可开交,为何要在这时去办婚礼?”
郜太尉意味深长地瞥了柳开俊一眼。
“柳大人,你真的以为本官这次去和亲?”
柳开俊一怔。
“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郜太尉冷冷一笑,道:“仝大官领十万大军,屯兵在并州附近,你当大鸟国的人都是白痴?”
“哦,大人的意思是,大鸟国的人既然知道,还要写信来和亲?”
“唉,这只是大鸟国的拖延计策,他知道我们出兵,也知道皇上染疾,就是想找个借口拖延时间!”
柳开俊哦了一声,他并不知道这次和亲的真正目的,是夺取幽前十六州。
“既然大人您知道这是大鸟国的拖延之计,为何您也拖延?”
“嘿嘿,本官不拖延,还巴巴地赶去送死吗?”
柳开俊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满上一杯酒。
“好,好,高明,下官还以为穅王殿下真的要去娶那个什么十三公主了。”
两人碰杯,正要一饮而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鹿虔听到外面隐隐有镔铁相交之声,面色顿时为之一变,驿馆里有辛将军的三百护亲禁军,还有自己带来的七个心腹保镖,谁这么大胆子敢来偷袭他们?
“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郜太尉叫了一声,鹿虔按着腰刀起身便朝屋外走去,刚出门,还没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脚下一绊,身子一头栽下。
鹿虔刚想叫喊,一把冰凉的短刀已架在脖子上。
“拿下!”
“是——”
眼前是一群黑巾蒙面的壮汉,他们一个个手中拿着凶器,眼神凶恶,鹿虔不禁心中一颤。
一个黑衣人从鹿虔怀中搜出柳开俊的那封信,递给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虽然也是黑巾蒙面,但身板笔直,气宇不凡,他打开看了一眼,一挥手,七八个壮汉就冲入屋内。
鹿虔看到门外地上躺着七八个人,他们双手反绑,嘴巴被堵上,一个个惊慌失措,正是自己带来的心腹。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辛将军的禁军好像毫无知觉,鹿虔不顾刀架在脖子上,惊叫道:“来人啊,有刺客!”他刚出声,身旁一个壮汉一拳打在他脸上,又掏出一块破布将他嘴堵上。
驿馆内还是一片寂静,好像都睡着一样,鹿虔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些蒙面壮汉,就是禁军假扮,他们突然哗变,想做什么?
那年轻的黑衣人走进屋内,只见柳开俊已被人绑上,郜太尉和一个妖艳女子被押在一边,微微颤抖。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柳开俊竭力保持着镇定。
一个壮汉喝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不用管,只要老老实实回话,不然一刀一个!”
柳开俊听出那人不是邢州口音,心里有些怀疑。
“我们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胆敢犯上作乱,要满门抄斩的!”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拿着那个信封道:“五千两银子,还有一位如花姑娘,邢州刺史真是好大的手笔,不知道这是所犯何罪?”
柳开俊辩解道:“一张银票,一个女人,这能说明什么?”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一把拉下自己面纱,露出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
“殿、殿下——”
柳开俊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下惊呆了,筱青双眼发直,她从没见过这样俊美的少年,一时嘴巴张得老大,差点忘了自己是被人抓住。
郜太尉也是面色大变。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和亲的驸马,九皇子穅王肇驹,不用说,外面那些人,都是辛将军的手下。
“殿下,您,您开什么玩笑?”
肇驹瞪着郜太尉,道:“太尉大人,我先问您,我们这支和亲队伍,谁下的令作数?”
“殿下何出此言,我们这一队和亲大军,以您身份最高,当然是您下令了。”
“那为何我催你加快行程,你要叫人阻挠?”
“啊,这个要请殿下恕罪,老臣年老体衰,走得太快,怕吃不消。”
肇驹瞥了一眼桌上酒菜和那位邢州名媛筱青,讥笑道:“年老体衰还是老当益壮,太尉赶了一天的路,还有这份闲情逸致,真是教人佩服!”
郜太尉老脸一红。
“是,是,老臣糊涂。”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认罪吧!”
郜太尉一下懵了。
“殿下,您说什么,老臣是否听错了,这认罪之说,从何谈起?”
有人给肇驹拿来笔和簿子,他提笔在上面写起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