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暖春,月季绚丽迎春优雅。
钟山寺的案子,是迄今为止大家最奇怪不清楚的案件了,一下子封了庙门将一庙的和尚都抓了,却又没有对外说这么多人犯的什么罪。
这案子,甚至都没有在府衙审理,而是有大理寺亲自查办。
若是小案,不会进大理寺的,可要说大案子……钟山寺一群和尚能办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呢?
所以,待三月初五大理寺开堂审理的日子,大理寺门外的街上,人山人海。
有的人挤不进来了,就去斜对面的茶馆坐着,遣三个小厮轮番去听,听完了就回来绘声绘色地学给大家听。
这事也不是头一回做,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但距离上一次,令大家有兴趣听有兴趣这么传的,还是前年杜九言辩马玉娘案的时候。
想想,居然都是杜九言。
一大早,太后扶着钱嬷嬷的手出了坤宁宫,皇后带着人过来,劝着道:“母后,今儿大理寺人多的很,您就别去了,要是磕着挤着您可怎么办。”
“哀家又不挤在人群里,没事。”太后道:“你别怕,靖宁侯在宫门外等着的,他办事向来周全。”
说着,低声吩咐皇后,“你别声张出去,叫皇帝知道了,又要心神不宁的担心着。”
“哀家去了,”太后拉着钱嬷嬷带着龚大姑姑出了库宁宫,王宝应带着四个换个衣服的小內侍跟着,皇后怕出事又吩咐了四个内卫,交代道:“不要跟的太紧,让太后娘娘不自在,但也不能离的远,要是有点什么事,你们可赶不及。”
四个内卫应是,跟着去了。
皇后叹气,又失笑摇头,“连母后都忍不住赶热闹去了。”
她身边的嬷嬷道:“钟山寺这回的事听说大的很,也不晓得最后会审到一个什么地步。”
“申道儒和杜九言辩?”皇后问道。
嬷嬷应是,“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辩,所以才热闹啊。”
“可真是,”皇后轻笑道:“说的我都想去听了。你遣两个机灵的孩子出去听听,等结束了说给我听。”
嬷嬷应是。
此刻,前朝刚下朝,赵煜扶着薛按出来,另外一个小內侍跟着上来,道:“圣上,大理寺外面那条街上已是人山人海了,连几位大人的轿子,都被堵在外面进不了衙门了。”
“谁透露出去的,不是说要关门审的?”赵煜蹙眉道:“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他早上看见钱羽还特意问了一句,钱羽说要关门审的。
“现在看来,恐怕不太好关门,那么多人,不好安抚。”
赵煜凝眉,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和钱羽说一声,让他谨慎小心一些,实在不行就改天。”
小內侍应是而去。
柴太太招呼大家,“昨天我问过杜先生了,他说崔巧的案件今天就开审。”
“那是和钟山寺的案子一起审?”高氏问道。
柴太太点头,“杜先生说两个案子有因果关系,所以朝廷决定两案并做一案一起审了。”
“柴姐,我和您一起去吧。”高氏拉着柴太太,“我、我不在家了。”
柴太太推了她一下,道:“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刘媒婆说了,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那男的虽说是个结巴,可是人老实,还有打铁的手艺。”
“前头留了两个女儿都要嫁人了,你过去正好过日子。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才和离,高氏真的不想再找人了,她就想一个过这一辈子。
对于男人,她一点期待和指望都不想有。
“我……”高氏还要再说,柴太太就指着她道:“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扭扭捏捏拖了后腿,以后就不要喊我姐姐了。”
高氏点着头应是,她知道,柴太太是为了她好,想要她以后的日子多少有个人互相照顾帮扶。
“我晓得了,这就回家等着去。”
她说着,理了理衣服回家去了。
琵琶巷和袄子巷的几个妇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起哄冲着高氏挥手,“高姐,像杜先生说的那样,您要努力啊!”
“年纪还轻,有的是机会重新开始。”
高氏回头看着她们,红着脸了起来,快步走了。
“走,我们去听杜先生辩讼。”柴太太回家将孙子背在身上,带着两条巷子里八个妇人一起,大家不是抱着儿子女儿,就是拖着孙子孙女,浩浩荡荡往大理寺去。
等她们到了,发现根本挤不进去,大理寺几位刚下衙回来的大人都被挤在了外面,不得不敲着锣鼓吆喝着,“让一让,你们不让钱大人进去,一会儿可就没有人升堂啦!”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人慢慢移动,给钱羽的轿子让出一条道出来。
有人喊道:“大人,杜先生是好人,她说谁是坏人,那个人肯定是坏人,大人您一定要多听杜先生的啊。”
“是啊,上次荆崖冲的事就是这样的,我们都不知道荆崖冲是坏人,要不是杜先生点醒了我们,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
钱羽揉着额头哭笑不得,什么时候百姓对讼师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就是因为相信这个讼师,所以不管对方辩讼案子的黑白,就笃定她是对的。
那以后要是杜九言也像荆崖冲那样……
那后果岂不是难以收拾。
钱羽好不容易进了大理寺,擦着汗吩咐下去,“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击鼓升堂。”
“大人,那门还关不关了?”
“你看看这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