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贤,你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跟我谈一次,父亲他,父亲他现在是不是通敌了……”
琴笙将手里的茶碗捏在手心里,茶杯上寒石林立,一支支迎风而开的梅花或红或白装点了半个杯子。另一边题的是一行小字,可是琴笙的眼前已是大雾弥漫般,那浓重的雾气慢慢凝结成滴,片刻便滴落在杯中。
“琴笙,你想多了,舅舅他没有通敌,他也不会通敌。他是我大衍的英雄,虽然此刻无人理解,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舅舅……”
“舅舅?呵呵,你这声舅舅倒是比我喊得那声姑姑亲切多了,虽然我已被过继,你母亲毕竟是我亲生姑姑。而你呢,尚贤?你敢说出来你是谁的儿子吗?”
琴笙上半身越过桌子在过尚贤耳边小声缓慢的说着,心里却似有压抑不住的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
“琴笙,我……我没有打算要瞒你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我……”
“只是你什么?只是你想用大衍的身份,只是你想待在过府做你的过府三少爷,只是你想总会有一天战场拼杀时能到那个你魂牵梦绕却从未踏足过的故乡看一看,只是你认为姑姑不说我们便都不会知道这些,只是你认为你的父皇母妃总有一天会光明正大的接你回去,对吗?”
过尚贤转过头看着脸上含笑的琴笙,如此妖冶的笑让他心里不禁一寒。周围的士兵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异常,机智如他,只见过尚贤突然邪恶的一笑。
“琴笙,没想到你竟然爱好男风,早说啊,我好让父亲母亲好好治治你这个怪癖,不然公主回来岂不是要厌弃了你?”
“过尚贤,你给我闭嘴……你们别听他瞎说!”
周围的士兵开始大声哄笑起来,琴笙赶紧一条腿跪在桌子上伸出手捂住了过尚贤的嘴,冲着人群尴尬的笑着。
“过尚贤,你够可以的,我只是想跟你摊牌,不想像你一样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枉我把你当成亲兄弟!”
一边小心对过尚贤说着,一边对着人群假笑,渐渐的人们明白过来他俩是在胡闹便不再盯着他们看。琴笙放开挣扎的过尚贤,过尚贤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好了不说这个了,琴笙,你说我跟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嫂子?”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还在这儿消遣我,有意思吗?”
琴笙是被已故皇太后钦点当朝皇帝的亲妹妹的驸马,那个公主说好听点是跟着一个道士云游四海去了,都已经五六年了至今未归,家里人也不敢再给他另择婚配,估计现在的皇上已经想不起有这档子事儿了。
“不闹了,跟你说件正事,这次上战场听说当今陛下身体抱恙,估计没几年的活头了,你说要是真的有一天龙驭宾天了,膝下有没有皇嗣,会传位给谁?现在的皇室除了已经出家的那位王爷,不知道还有谁能撑住这大衍的江山。如果是你,琴笙,你会为了皇权拼上一拼吗?”
琴笙冲着过尚贤招了招手,过尚贤以为他会说些内幕,刚把头伸过去就被琴笙双手抱住头一把按在了桌子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个问题我不感兴趣。最好是想到这个桌子都穿洞了,这雪下个十天半个月的,或者一个月也行。希望你能早日参透,回头记得告诉我一声。”
突然后殿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琴笙跟过尚贤等人赶紧跑到了门口,扣着门板。里边的人看似没什么异常,传来一声湛兮的声音。
“各位稍安,里边没事,不过是姑娘起身的时候打翻了碗而已,奴才马上收拾妥当。”
有不放心的士兵从窗户上扣了一个洞往里边看去,只见孟小岱坐在玄牝的床前,手里边拿着一把匕首,玄牝的手在胡乱的抓着身上的被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孟小姐这是要杀了玄将军!”
接着门被撞开,一个士兵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直直的向前跑去。孟小岱拿着匕首的手腕突然一麻,匕首掉在了床上。小岱回头的时候正看见那个士兵手里提着剑跑了过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把剑已经插进了小岱的胸口。
“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推我!我没有想要杀孟小姐的意思!我……我没想杀人……”
那个士兵此时已经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手里的剑又是谁塞在他手里的,因为他的剑还好好的别在腰上。床上的碗里还有半碗血放在那儿,小岱手腕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刚刚划破一层皮的地方瞬间完好如初。而胸口的伤口却往外沽沽地冒着血,小岱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一点点的撕离躯体,那种痛让她几乎没有说出话的力气。
小岱躺在弗盈的怀里,弗盈手哆哆嗦嗦的摸着小岱胸口的剑,脸上满是惶恐,她的小岱只不过是想再放血救这个女将军而已,她的小岱从未害过人,她的小岱不该受这么些罪。
“湛兮,湛兮!赶紧看看小岱!一定要把她救过来,她不能死!”
弗盈的眼泪已经再也控制不住,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孟家为了她的小岱,如今要是小岱没了,她所做的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湛兮拿到纱布跟伤药打算慢慢从弗盈怀里将小岱放平,小岱摆了摆手,躺在弗盈怀里推着湛兮。她不是想死,她只是不想活了而已,如今正称了她的心意。可怜她的祖母,以后又要承受失去孙女的痛苦。
过尚贤站在门口不敢靠前,双手扶着门框,腿却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