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的师父杨怀仁谈到玉器,那可是对陆子冈敬佩有加啊,所以张天元从他那里,倒是听到了不少有关陆子冈的妙事。
“你既然知道陆子冈技艺超群,难道就没听说过陆子冈因为什么而获罪被杀吗?”华山真人笑着问道。
“这个晚辈也听说过。
万历年间,明神宗朱翊钧命他雕一把玉壶,不准落款,他则运用仅凭手感的内刻功夫,巧妙地把名字落在了玉壶嘴的里面。
据说,本来陆子冈深得皇帝喜爱,但有一次他在为皇帝制作一件玉雕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龙头上,因而触怒了皇帝,不幸被杀。
由于他没有后代,一身绝技随之湮灭,徒使后人望玉兴叹。”张天元回答道。
“这就对喽。
陆子冈这个人,是一个极为厉害之人,但他同时也颇为个性,还有一个故事,你怕是没听说过。
相传明神宗一开始让陆子冈雕刻玉器,陆子冈实在不愿去干,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
所以他便通过一种近乎神奇的技法,雕刻出了一件玉山子,这玉山子从表面来看,粗枝大叶,简直可以说就是连街边的玉工都不如。
而实际上,如果仔细去掉多余的地方,就会发现,那是一件极为精美的玉器。
只可惜这个计策被朝廷的一个高人识破了,陆子冈很无奈地去了朝廷,却也因此埋下了祸根,最后因为一个刻字而被杀,不过那件玉山子,却不知下落。”
华山真人知道张天元心中有许多疑惑,便开始解释起来。
听罢,张天元震惊道:“难不成这就是那件玉山子?”
“不错,如果贫道所料不差,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件玉山子。
不过小施主,你切勿乱动这个,最好是请一位玉雕大师帮忙裁修,让其还原出本来面目,否则一件好东西,便要毁了。”
“也就是说将画蛇添足的‘足’去掉?只不过要复杂许多?”
“没错,陆子冈应该是用了极为精妙的手法,才将劣质的蓝田玉和上好的羊脂白玉拼凑在了一起。
若是一般人,还真看不出破绽来,贫道喜欢玉器,故而多年研究,所以仔细瞧过,才有这样的看法。”华山真人点头道。
张天元突然说道:“晚辈听闻真人您就是玉雕高手啊,您做的那些风水法器,尤其是玉器,雕工堪比当今任何玉雕大师了,可否帮晚辈这个忙啊,晚辈必有重谢。”
“这个忙,贫道乐意帮。”说话间,华山真人居然是将袖子一挥,自袖间滑落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玉雕工具:“不过贫道玉雕之法,不传外人,还请小施主暂时回避。”
“明白。”
张天元不怕华山真人顺了他的东西,他要回避,也不会走远。
再说了,纵然这真得是子冈玉,以华山真人的身份,还不至于抢夺。
虽然或许会想要,可他会用钱买的,这又不是修真小说的世界,什么杀人夺宝之类的事儿经常发生,这可是现代社会,真杀了人,对他华山真人没有半分好处。
更何况他未必打得过张天元啊。
两个人找了一个公园,然后在林子里的僻静之处开始了忙活。
张天元靠在一棵树后面等着,他对华山真人的玉雕工艺真得没半分兴趣。
他喜欢古董不假,但却没那耐性去学习雕刻,太累了,也太枯燥乏味了,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啊。
或许等到三十岁以后,沉下心来会那么做吧,但关键他才二十出头,性格里头依然是血气方刚占了多数,沉不下心来的。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听到了华山真人的喊声,于是从树后走了出来,却发现华山真人此时居然盘膝坐在地上,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全然没了之前的精神头。
再看地上的一块塑料布上,已然多了一个精美的玉山子,只是明显小了许多,只有三寸来高,旁边还有许多被雕刻刀削下来的碎屑和残件。
以张天元的眼光,一眼便瞧出那精美的玉山子乃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且手法无疑是陆子冈的。
“成功了?”张天元兴奋地走了过来问道。
华山真人疲惫地点了点头道:“成功了,这种技法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枉贫道自诩当今玉雕第一人,然而在陆子冈面前,真得是相形见绌,不值一提了。
陆子冈啊,果然被誉为玉雕第一人不是吹的,这人刀法实在太可怕了。”
张天元略有些惊愕,华山真人的玉雕技法,在全国那都绝对是一流的,如今竟然会如此自贬。
看来那陆子冈还真得是如师父杨怀仁所说的那样,乃一玉雕神人啊。
“真人不必如此,以真人的能力,若是努力,未必它日不能达到陆子冈的水平。”张天元安慰道。
“唉,若是以前,小施主这么说,贫道还会同意,但如今看到这件玉山子,贫道完全兴不起半点超越,甚至追赶的意思了。
若是这一生能有陆子冈的七分功力,就十分满足了。
陆子冈是用什么工具把玉器雕刻得如此纤巧,至今还是个不解之谜。
而且,他琢玉非常讲究,有所谓‘玉色不美不治,玉质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之说。
要知道,玉质越佳,往往硬度越高,雕刻的难度越大。据陆子冈自己说,他手下绝活皆出于独创之精工刻刀之‘锟铻’。
但这‘锟铻刀’,他从来秘不示人,操刀之技也秘不传人。”华山真人苦笑着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