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老贾起了个大早,戴上平时钓鱼用的旧草帽,在藏市选了个角落铺上塑料布,然后把小麦升子和几个破盘烂碗随意堆放在一起,窝子已经撒好,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鱼儿上钩了。
藏市上人来人往,老贾的小摊地处偏僻,很少有人光顾,他并不心急,蹲在摊前打起了瞌睡。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他发现有一个年轻人在摆弄小麦升子,反反复复看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鱼儿要咬钩了,老贾心里一阵窃喜。
不久,年轻人领来一个老头,并把小麦升子递给他,说了一句:“爸,这是红军用的……”
话还没说完,被老头狠狠地踩了一脚,这一幕已被老贾尽收眼底。
老头叫醒了老贾问价。“1000元!”“一个旧小麦升子怎么这样贵?”
老贾底气十足地说:“一般的小麦升子不值钱,这个不同,红军用过的。我好不容易从老红军家中收来的,长征时他是个炊事员,跟随太祖爷南征北战,就留下了这件东西,你说值不值?”
老头紧接着说:“又不是大刀、枪炮,算不上文物。”
“我可是花了几百块收的,看你识货,开张生意,朋友价你给500元,少了免谈。”
见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老头丢下500元钱,捧着小麦升子离开了,老贾也收摊喝小酒去了。
张天元当时担心地问:“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退货?”
“不可能,父子捡了大漏,正当宝贝供着呢!”老贾非常自信地说。
这个老贾,就是农民里面典型的奸猾似鬼的家伙。
虽然这一次老家钓鱼成功,可是张天元对他却疏远了,因为张天元很不喜欢这样的人。
总觉得这种人的心思并不在古董上面,而是一心地想要骗人。
这种事儿,他可不能接受的。
说着话,三个人已经进了拍卖会现场。
堂口里的拍卖,跟正式的拍卖会区别很大,整得就跟帮派聚会似得。
进到里面,你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迎面袭来。
因为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
这身上的衣服,有点晚清时候的味道,跟霍元甲、陈真那种片子里的武师非常像。
说实在的,这样的地方,张天元也是头一次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小紧张呢。
“金宝,还习惯吧?”
张天元回头看了刘金宝一眼问道。
他当然不会问李云璐,毕竟李云璐这丫头大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的,对眼前这一幕,恐怕是已经非常熟悉了。
“感觉还行吧,就是有点吓人,师父您说咱们要是买了东西,会不会不让走啊?
刘金宝有些担心地问道:“而且这地方外面看着还不错,里面这拍卖场就有点太简陋了吧,感觉就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似得。”
他这些担心其实是有道理的。
包括张天元心里头都有点犯嘀咕,真花费低价买了东西,别人不给,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他倒是不怕这一点。
这些人如果敢跟他来硬的,那他也会完真格的。
另外就是作为堂口拍卖的拍卖会场,这地方从外面看上去还非常壮观雄伟,这里面却总给人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感觉。
就连展示台也似乎是刚搭建起来一样,看上去毛毛躁躁的,底下几块砖头垫着,上面铺着木板,再往上,就站着拍卖员了,边上还有几个人守着。
张天元心想,恐怕这些堂口上的人根本没把拍卖会太当回事儿,就觉得是卖东西的临时场合,一卖也就结束了。
你把拍卖台弄得再好有个屁用啊。
张天元给刘金宝解释了一下,这才让刘金宝有点释然了。
“也不要太担心了,师父既然敢带你们来这里,就不怕出事儿。”
张天元笑道。
“是啊师弟,千万别怕,有师姐我在,我看谁敢在旧金山动你一下试试。”
李云璐这个时候倒是很显得趾高气昂。
不过她这种表现倒也是很正常的,谁让人家老爹可是旧金山鼎鼎大名的人物呢,就连这个堂口,其实也是李云璐她爹的。
要不张天元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来参加这样的拍卖会?
真以为马六是单纯觉得他有本事所以才让他来的啊?
要是没有李云璐,马六还真未必会给他张天元这份邀请函的。
此时拍卖会还没开始,拍卖的主持人在台上跟台下的客人闲扯淡。
也许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让这紧张兮兮的环境变得轻松一些,就给大家伙儿讲了个故事。
当然这故事,是跟古董有关的。
说是江南水乡梧县有个做丝生意的掮客,姓吉,因他排行第三,大家叫他白彻丹。
白彻丹的父亲祖父也做丝掮客,还倒腾些古玩,到白彻丹辈里,免不了也弄点古玩卖卖。
不过,他不精于此道,也从来舍不得花大钱,所以进进出出大都是些不上品的东西,赚不了什么钱。
好在白彻丹也只当它是消遣,不十分在意。
甄骈计骗白彻丹有一次,他路过一家陶瓷店,看见店铺地上放着一对仿明彩釉花盆,五色斑斓,很是好看,标价银元五块。
白彻丹过去还了半天价,以四块银元五十个铜板买了下来,高高兴兴地捧回了家。
此时正值重阳节,金菊盛放。白彻丹家的天井里栽的两盆“绿玉簪”开得正好,他连忙把“绿玉簪”移进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