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闷声不响地观察着我奇怪的举动。
“也许我爸爸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很好的生活。”
“每一个失去亲人的人都是这样希望的,这样的幻想可以减轻痛苦。”
“但我真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
他无动于衷,只是作出一副在认真倾听的样子。
“我不是在随口说说而已!”我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那我想说的是,你最好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比如洗个冷水澡。”他说罢,又拿起了桌面上那本日历,继续那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我今天是很诚心来求你帮忙的!”我说完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我已经豁了出去。“如果你认为还不够解恨,你可以自己来。”我走到他身边,将脸往前伸了伸。
他一脸的惊愕。我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看来已经生效,动摇了他那个我不过是被派来试探他有没有真的改邪归正的想法。
“把你的情况说说吧!”他终于放下手里的‘天书’,换了一个姿势,将两个手肘放在椅子两边护手上,腰靠上了椅背,仰头看着我。
我于是便将我堕楼时遇到的那件奇异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看不见人但却能听到那个声音?”
“嗯!我感觉他就在我面前,但什么也看不到。”
他哦了一声,重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看似陷入了沉思。
“我只想看看这个孩子是谁。”我开门见山地说。
“那你得有阴阳眼。”
“我怎么才知道我有没有这东西?”
“试过便知道。”
他站起来,走到靠墙的一个黑不溜秋的柜子跟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深色的密封瓶子和一片晒干的树叶。
“如果你天生就有阴阳眼,它们会帮你开。”
“它们是什么?”
“清明节采集的露水和柳叶。”
他把瓶子的盖子拔出来,将那片柳叶伸进去蘸了一下,然后让我睁大眼睛,待其将柳叶的露水弹进我双眼。我顿觉双眼一阵清凉。
“这样我就能看见他们了?”
“没那么简单。不是每个人都有阴阳眼,还需检验一下。”
“怎么检验?”
“很简单。”
他很快端来一盆清水,跟着拿来一面镜子。他将镜子浸在水里,然后让我盯着镜子。
“如果你有阴阳眼,你将会看到一道燃烧着的门,那是地狱之门。”他给我解释。
我从镜子里只看到我自己。
“有点遗憾。”他从我的表情便已经判断了出来。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不甘心地说。
“的确还有一个办法。”他想了一下,不忍心让我希望破灭。“你必须找到一个和你同一天出生的人,除此之外,你还需要找到一头参与过祭奠仪式的牛,然后取到这个人和这头牛的眼泪,再将你的眼泪和它们混在一起涂在自己的双眼上。这样,你的眼睛就有了阴阳眼的功能。不过要记住,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便失效了。”
“我到哪里才能找到参与过祭奠仪式的牛?”
“这个有点难度,参加过仪式的牛最后的下场都是被宰的,很少留活口。”
“这不等于没说?”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是……” 他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有什么你尽管说出来。”
“上次你们没收了我的几件法器,我希望你能用它们来交换。”
我记得那时确实在这里没收了一些东西,现在大概还封存在派出所某个角落里。
“成交!”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将你的东西拿回还给你。”
“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出去,但不能随随便便进来。我必须挑个吉日将它们迎回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会通知你的。不过这个你可以先拿去。”他重新走回那个柜子跟前,然后拿出一样东西给我抛过来,是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药瓶,“这里是你需要的东西。它已经是我唯一一瓶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接过这个小瓶,感到意外。
“我这双眼睛连鬼都能看透,更不要说一个人了。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正直,有责任感,定会信守诺言的。”
“你这么肯定?”
“我愿意赌一把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你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给他报出了我的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要你的东西都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拿回我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再啰嗦一下,而接不接受你自己决定。”他记好我的号码,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曾帮人看过面相,在这方面略懂一二,要说我现在从你这张脸上看到什么,那便是凶兆,有股阴晦之气,这意味着血腥之灾还没远离你,你得多加注意。”
我并没有认为他是在信口开河,无中生有,因为几个小时之前我所经历过的事便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小巷依然阴冷,我感觉凉飕飕的冷风从地底下冒出直往我的脚底钻。那只大黑猫依然还在刚才那个位置,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一路看着我。当我终于一步跨出那个小巷,我身后传来它一声刺耳的悠长的尖叫。我钻进车,拉紧车门,将车里的音响开到最大,好提醒自己依然活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