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是情报一室主任的身份,马玉珍是清楚的,但方南生却不知道。
路承周与方南生是两条线的人,他们虽然都是地下党员,可两者之间绝对不能发生横向联系。
马玉珍与方南生之间,也互相不知道身份。
他们三人在一起开会,只有路承周知道全部情况,马玉珍只知道路承周是情报一室主任,而方南生则一无所知。
“据可靠情报,吴之成已经到了宪兵分队。只是,他的身体不太好,发高烧,咳嗽。”路承周缓缓地说。
“看护情况如何?”方南生问。
“很严密。”路承周淡淡地说,想要强行抢人,根本不可能。
先不说宪兵分队本身的防卫力量,就算宪兵分队只有几人看守,也很难攻入。
宪兵分队的审讯室放在第二区,周围有巡逻队的。
一旦发生骚乱,马上会得到支援。
宪兵分队当初放在康伯南道22号时,被军统一把火烧掉,野崎惨死当场。
之后日本人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绝对不会再让抗日人员攻进他们的机关。
然而,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路承周依然想再次攻入宪兵分队。
但这是最后的计划,只有其他计划都行不通,才会强行抢人。
“一点办法也没有么?比如说,再来一次调虎离山?”方南生问。
之前在康伯南道22号时,就是将宪兵分队的人都调离,整个宪兵分队只留下野崎和一名宪兵。
“这需要前期准备,我们的时间不够。”路承周摇了摇头。
他脑海里,其实已经设计过不下十个计划。
然而,每个计划,都称上完美,或多或少都有漏洞。
路承周制订计划,不希望有漏洞,也不能有漏洞。
他潜伏在日本特务机关,任何时候都不能出错。
普通人出错,还有补救的机会,路承周如果出错,就像掉进深渊一样,万劫不复。
今天寺田清藏到任,他以前是刑警,没摸清他的性格前,任何计划都有可能出错。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方南生说,他也接到了顾三石的命令,要尽力营救吴之成。
“有没有办法,让日本人改变主意呢?”马玉珍突然问。
日本人一向吹嘘,要实现*****,像吴之成这样的知名人士,如果杀掉,对日本人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除非吴先生愿意替日本人做事,否则不可能让他们改变主意。”路承周摇了摇头。
川崎弘正处在愤怒的顶峰,这个时候让他放弃杀害吴之成,根本不可能。
吴之成被抓近一年,从来没有对抗战改变过态度,他应该早就存了以死报国之志。
这个时候让他向日本人低头,根本就不可能。
“吴先生肯定不会愿意。”方南生喃喃地说。
“向总部发报,说明情况,请向我们提供吴先生的更多信息。”路承周说。
吴之成之前并非在租界被捕,对他的情况,路承周也不是很清楚。
像吴之成是地下党员一事,他就不知道。
“我马上去意租界。”马玉珍说。
“明天,行动组要再搞一次行动,不管能不能把宪兵分队的人引出来,总要试试。”路承周等马玉珍走后,缓缓地说。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绝对不会放弃。
“袭击目标呢?”方南生问。
“石田秋夫和路承周。”路承周缓缓地说。
“石田秋夫住在宪兵分队,袭击他恐怕很难。”方南生说,路承周住在二十四号路15号,要袭击他反倒容易得多。
“这个时候,只有袭击日本人,才会让川崎弘更加愤怒,也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寺田清藏的目光。至于路承周,只需要对他袭击就行了,至于有没有得手,并不重要。”路承周缓缓地说。
自己制订袭击自己的方案,恐怕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做了。
“既然如何,何不袭击文齐道57号?”方南生问。
“以行动组的人,能攻进去?”路承周问。
短兵相接,军统比宪兵分队的人要强。
但如果正面攻击,那些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甚至上过战场的日本宪兵,是很难对付的。
“我们只是袭击,扔枚手雷进去,把门口的卫兵干掉就行了。”方南生说。
“不行,文齐道57号对面,有日本人的暗哨。”路承周摇了摇头。
川崎弘也是个极为狡猾和谨慎的人,对面的暗哨与宪兵分队门口的卫兵,互成犄角,一旦有人欲不利于宪兵分队,他们马上就能响应。
“这样看来,只有将路承周列为目标了。”方南生叹息着说。
“我说过,只有袭击日本人,才能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我们的任务是营救吴之成,而不是真正袭击路承周。”路承周叮嘱着说。
马玉珍在路承周回去前,给路承周送来了总部的回电。
重庆并没有给海沽站更多的指示,但路承周回去后,却在二十五号路看到了马玉珍给蚂蚁留下的情报。
路承周这才知道,吴之成竟然是地下党员。
“今天的调查有什么发现?”川崎弘晚上被叫到了花园宪兵队,回来后,将寺田清藏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调进宪兵分队后,寺田清藏就没再回日租界住了,他准备长住宪兵分队,不破获军统组织不回家。
“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寺田清藏摇了摇头。
“这次又让军统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