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陈溪才舔着干裂的嘴唇,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处一片白茫茫毡顶。
他艰难的从胡床上坐了起来,看到旁边有羊奶,便端着咕隆咕隆喝完,整个人才觉得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毡门被打开,门外一缕刺眼的阳光射入,让陈溪不自觉的眯着眼睛,手掌挡在额头前。
见卢子柠身穿褐色胡服,头戴浑脱帽,腰系蹀躞带,蹀躞带上还挂着几株精美琉璃玉,十分干练俏皮。
她见到陈溪醒后,端着手中的羊肉快速来到低矮的胡床上,将羊肉搁下后,便高兴的道:“你醒啦?”
“我睡了多少天了?”陈溪只感觉迷迷糊糊,适应和好长时间,才觉得转好。
“不多不多,算你倒下那天开始,到现在才五天呢。”卢子柠托着下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陈溪,好像陈溪脸上有花一样,弄的陈溪一阵脸红。
“我们在哪啊?”
卢子柠先让陈溪将食物吃了,然后慢慢的和他说了起来。
原来当陈溪倒下那一刻,她又拖着陈溪走了两天,最后实在撑不住,自己也倒了下去,在倒下之前,她远远看到前方有毡房,还以为自己眼花,不久后,便有人发现了他们。
这是一只铁勒部的商队,从庭州到西州经商的时候,路过了他们附近,发现了昏倒的陈溪和卢子柠,并且救下了他们。
现在这个地方是一片绿洲,在西州西部五十华里的地方,也是铁勒部落九姓乌护中的一支骨仑屋骨部落,部落的首领叫奚耶勿嘀素葛,部落大约不到一千人。
这只部落是回纥中的一支,因为长期受到西突厥和吐蕃的攻击,领地不断迁徙,才辗转来到这里。
当陈溪和卢子柠被救下后,卢子柠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喝了点水后,很快就醒来了,只是陈溪的身体状况比较严重,身子严重脱水不说,还伴着严重高烧,索性部落里有郎中,经过悉心的调理,加上陈溪本身身体素质就过硬,所以才会这么快醒来。
陈溪现在也换了胡服,样式和卢子柠如出一辙。
理清了事情经过后,陈溪才皱着眉头道:“怎么会到了西州附近?”
“谁知道啊,沙漠本就在移动,司南佩可能也出了点问题,所以方向走偏了也不足为奇。”
既然已经到了西州附近,陈溪便道:“那我们先去一趟西州,整合点供给,才去焉耆吧。”
他说着便要起身,可是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很快又坐了下去。
“着急个什么,歇一天,明天再走,你这个身体状况如厕都费劲!”卢子柠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说话间,一盘羊肉和羊奶也被陈溪吃光,卢子柠又到了一杯羊奶酒,陈溪喝完后,才觉得恢复了几分气力。
“长时间不见光也不好,出去转转?”卢子柠道:“你是没看到外面究竟多美。”
在卢子柠搀扶下,陈溪缓缓的走出了毡帐外,入眼处一片青绿草原,中央地带有一片河流,草原上有很多牛马。
女子在溪边欢闹嬉笑,脑子骑骏马呼啸在草原之上,一片安宁祥和。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单手放在胸前,给陈溪行了一礼,“醒了?”
卢子柠给陈溪介绍道:“这位就是这里的首领奚耶勿嘀素葛。”
陈溪赶忙还礼致谢,嘀素葛粗犷的笑道:“毋需客气,今晚有全羊宴,欢迎你们的到来。”
回纥人好客,对唐人的关系也是亲近的很。
他说完后,便独自离去。
茫茫大漠中,能有这么一块绿洲,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卢子柠搀扶着陈溪,来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了下去,她折了一支不知名的草叼在嘴中,双手托在膝盖上,凝望着陈溪。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陈溪奇怪的问道。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诶?陈溪,你喜欢我么?”
“有病!”
卢子柠说话向来都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你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总之认识她这些日子,她给陈溪的感觉就是很神秘,很让人猜不透。
很多事她看似漫不经心漫无目的,可是细想起来,却又给人觉得绝不会是那么回事。
比如现在这么没边的话,陈溪就理解为她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从而达到接近太平公主的目的。
“是不是我没有太平公主漂亮?”
“没有。”
“那是不是我不比婉儿有才?”
“没有。”
“喂?我在你眼中这么差吗?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范阳卢氏,你知道多少人巴结我,我都不带正眼看的!”
“我说没有的意思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陈溪一阵头大,“哎,这么说吧,你是好看,能经营这么大的家族,说没有才能是不可能的……”
卢子柠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道:“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好啊。”
陈溪挥了挥手,“别调侃我了。”
“你脸红了诶?”
“我看你是要去看看郎中了。”
陈溪起身,拍了拍屁股,折回毡帐。
卢子柠依旧保持双手托着下巴的坐姿,呆呆的望着陈溪离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傍晚的草原,星空上满是星辰,天地仿佛连成一片,草原上篝火以密集的帐篷为中心,在帐篷毡帐中央又烧了一个巨大的篝火,篝火上烤着十几头羊肉。
草原上回纥女子翩翩起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