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串佛珠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顾锦朝心里一阵疑惑。
再过一会儿,秦氏就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了。
半竹畔风景虽然好,但是地方毕竟是偏远了些,屋内的陈设也很奢侈,老夫人住不习惯。秦氏还指挥着几个婆子把屋子里的围屏、象牙拣花、杭绸织金的垫子给换了。摆了老夫人常摆的那尊檀木佛。
等人坐定了,秦氏和顾锦朝说话:“三弟妹,眼看着年关来了,等二老爷他们回来了,府里面又该忙碌起来。现在娘生病了,倒不如我照顾娘,外院的事就由你单独打理……你觉得如何?”
顾锦朝点头:“二嫂照顾娘,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怕我有管得不好的地方,还要你提出来才是。”
陈老夫人笑眯眯地道:“我倒觉得你管得很好。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了,还盼着他们回来呢。”她慢慢叹了一句,“要是我这身子骨有什么不适,恐怕她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沈氏连忙说:“祖母有佛祖保佑,自然是福人天相!”
陈老夫人只是摇头笑笑,“而且老四这几个月也沉闷得很,我这病成这样,他也没有来看我……”
沈氏笑着说:“四叔许是太忙了。”陈四爷究竟出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人敢说。
顾锦朝觉得陈彦文也的确过分了,陈老夫人怎么说也是生养了他,竟然连看都没来看。
陈老夫人又问沈氏:“献哥儿没跟着你来吗?”
“献哥儿昨日去找他八哥玩,今天非要吵着跟他八哥一起去陶峰馆读书。我想着让他去听听也好,就让嬷嬷领着他去了。”沈氏答道。
等过了年,献哥儿也要跟着去陶峰馆了。
陈老夫人点头:“没来也好,我还怕过了病气给他们。”
秦氏听着陈老夫人的话,笑容有些勉强。
顾锦朝喂了陈老夫人喝药,想到自己那里还有事,这里有秦氏伺候,就不着她操心。先向陈老夫人告退离开了。
等顾锦朝回到木樨堂,正好看到那个擅长用药的宋先生过来,这人笑着给她拱手请安,进了前一进的书房里。顾锦朝想了想,先让婆子嬷嬷回去了,只带着采芙往书房里去。
饷媸刈懦氯爷的护卫,为首的客气拦下她,说是陈三爷正在里面和人商量事情。
顾锦朝只能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着正堂那块春和景明的匾额喝茶。
那宋先生出来之后,却脸色凝重,脚步飞快地离开了书房。
护卫才过来请她进去。
顾锦朝看到陈三爷坐在书案前面,面前摊开着本像账本一样的东西。他闭目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串颜色微黑的佛珠。
顾锦朝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拿下他手里的佛珠串看了看:“这质地像是老山檀的……”
陈三爷却把东西从她手里拿走:“你不要碰这个。”
“您怎么……”顾锦朝略一停顿,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
这串佛珠有问题?
“您刚才说,这佛珠是您送给娘的。可是这佛珠有问题?”顾锦朝有点疑惑。既然是陈三爷经手,那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陈三爷笑着叹气:“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你猜是谁?”
他把玩佛珠串的手慢慢停下来,目光冰冷。
顾锦朝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别人送给陈三爷的东西,他自然要防备的。但是陈三爷同时也是个很重视家族的人,他不会防备自己的亲人……
难道这佛珠串是陈四爷送的?
“两年前陈彦文去山西五台山,就给我带了这串珠子。说是请灵岩寺觉悟法师开光的,那就是相当珍贵的佛器了。”陈彦允慢慢说,“但那时候……我正好刚遇到你,后来又娶了你。这东西我就没有用了,转送给母亲了……”
他可能怒到极致,顾锦朝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愤怒。
她抬头看着陈三爷,他脸上明明带着笑容,眼神暗沉,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心也冰凉冰凉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被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陷害,都不会好过的。便是运筹帷幄如他,又怎么敌得过亲兄弟这背后的一刀?
“也是我连累了母亲!”陈三爷叹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总不至于到手足相残的地步……现在想想,还真是我小看他了。”
顾锦朝沉默了好久,才问:“是因为我……您才没有用它的?”
陈三爷颔首:“我本来也不是真的修士。”
只是陈老夫人觉得佛经让人宁静,他耳濡目染的,也跟着信佛罢了。
这东西是慢毒,不会真的要人性命。但是能让人的身体越来越差……顾锦朝觉得自己可能想明白很多事情了。为什么陈三爷后来身体越来越差,为什么他会最后死在谢思行手里。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顾锦朝没有去送他。
但是他经过自己住的院子外,顾锦朝看到了他清瘦的背影。
那时候好像真是很单薄。幸好他骨架大,还撑得起那件斗篷……
顾锦朝一时有点失神。
陈彦允低垂着眼看着这串佛珠,镂刻佛祖金身的那颗珠子,上面还印着佛号,他缓缓地用手指摩挲着。
其实在他身边就是这么可怕。就连亲兄弟就能抱有杀心,更何况是师生呢?对着你笑的手,转手就能再给你一刀。今天还能把酒言欢,明天就是刀剑相向。
残忍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锦朝,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