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离刚要阻止,岑昔却从十分自然地接过这补血药剂,直接打开了那木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还是原来的味道。
看来微之能把这东西拿出来,说明是真心实意是来救自己的了。
岑昔拔开木塞,一仰头,已经将一瓶补血药剂都喝了进去。
微之顿时一愣,这,他本来只舍得这么半瓶的,大半瓶也行,好歹也给他留一点啊,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觉得姐姐在自己心里又更近了一步。
弗陵此时想说什么也无法开口,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佩服自个主子的直觉,不是岑姑娘,这世上还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既然是药剂,是抹在伤口还是吞进去,眼前的殿下是完全暴露而不自知啊。
弗陵叹口气,不过,此刻总算有了个盼头,眼前的是圣女殿下啊,圣女殿下啊,瞧着对他们主子也不错,这王夫之位倒是……
宗离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丝毫未动,仍由微之如刀子般的目光射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谷浑国国主只怕早已经隐在暗处,没出手,完全是等着赫连简修解决了自己。
这谷浑国国主也跟他有仇?
宗离冷笑一声,如今这诸多事都凑到一块去了。
“弗陵将军,你帮君上看一看。”一瓶药剂下去,岑昔顿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只怕此刻伤口也好了一半了,头脑清明完全没有先前失血过多晕乎乎的感觉了。
岑昔记得,宗离为了救他是生生受了赫连简修一掌的。
弗陵立刻恭敬地向前。
“不必了,多谢殿下,臣无恙,还是先解决了这北昌国太子,离开这里。”宗离声音温和,目光只落在眼前的那一抹身影上。
岑昔对上那目光,微微一笑,只有两人看的懂的情愫流转着。
微之顿时想摔东西,浑身戾气一瞬间就涌了上来,可是下一刻却硬生生地给自个吞了下去。
这么多经验教训吃的还不够吗?他不能再是小孩子,在赫连简修面前吃了亏,在安修君面前同样也是他吃亏,如今,明摆着姐姐很喜欢这宗离,甚至为了他舍命去救,以他以往的性格,早就想直接冲向前,将这厮大卸八块。
可现在微之知道,这样做,只会让姐姐更加误会自己。
岑昔目光一深,有些恍惚地看向那倒成一片的黑影。
“殿下,臣觉得斩草除根不留祸患才好——”宗离的声音跟着再传来。
微之瞬间觉得,这宗离倒不是没有一点用处。
岑昔身形一晃,有些……
微之一急,顾不得装深沉了。
“殿下,臣也觉得这赫连简修叛上作乱,罪不可恕,这么死虽然便宜了他,但是,君上说的对,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好——”
弗陵立刻汗哒哒,难得有意见如此统一的时候啊,他绝对相信,此刻他们主子与那君上的目的绝对是一样的。
岑昔沉吟片刻,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赫连简修已经不是以前的赫连简修,可是要是杀了他,岑昔觉得自己动不了手,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
“本宫觉得,还是先绑了这赫连简修,若是路上再遇到北昌国之人,也可作为人质——”岑昔仓促地开口。
微之顿时有些挑衅地看了一眼宗离,还人质,这理由蹩脚的很,分明就是想保赫连简修的命。
宗离目光平静,暗流却深:你能你开口再劝啊——
“殿下说的有理——”微之立刻回头,鬼才相信你,激将本王?!你让劝,我偏不劝。“殿下,这赫连简修就交给臣来看着,等我们成功出了这里,再治他的罪不迟——”
“是,殿下回大荆,公开审理赫连简修,一定会给璧山等叛乱之国一个下马威——”弗陵立刻接口说道,为啥要救赫连简修,他也不知道自个主子发的什么神经,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殿下相救。
“弗陵将军说的不错,那赫连简修就交由你们押解——”岑昔点点头,心里无由地松了口气。
微之于是很欢快地将赫连简修绑成了粽子,亲自看守着。又从一侧的山洞之中,就出了被关押的几名大荆国亲卫,均重伤昏迷不醒。
大荆国的人也在一个时辰后迅速赶来,微之一路之上做了记号,这一来,又是跪了一地的人。
岑昔倒是十分有耐心地安慰了这群人,等赶来的侍卫弄出马车,出了山洞,果然是在耕山之中,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岑昔又下令原地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主子,该休息了——”弗陵前来催了三四遍,那站在洞口的微之一个时辰了,身影动都未动,只看着已经熄了灯火的圣女殿下的马车。
弗陵内心叹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面对现实。
如今的岑姑娘不是渔村的平民,也不是厚照国的大臣,根本就不给你机会,强硬偷带回谷浑国去,那是圣女殿下,宗离在身侧,那是全大荆都知道的事情。
圣女殿下出关,虽然接管朝政,但宗离依旧坐在朝堂之上,甚至有二君之说,宗离的势力分毫未动,甚至隐隐地还有壮大的趋势。
所以,他的主子要面对着一切。
弗陵想,如果圣女殿下是记得这一切,记得以前发生的所有事,那么依旧是将他们主子当做亲人来看的,这样的情况可不见得好啊。那是圣女殿下,他宗离同样是名正言顺,四大长师亲选之人,就算是将来的王夫也不敢小瞧的人。
弗陵站在少年身侧不说话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