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蓉锦再怎么蠢,好歹现在有了贵妃的名分,因此那些宫女太监们听了她的命令,犹犹豫豫,步履缓慢地围了上来。
这里头自然有个缘故。
我原先也说过,王婉瑜治理后宫算是一把好手,因此陈家那些被她调.教好的家生子悉数调进后宫听用,终于一堆贴身宫女把她和陈文昊护了起来,安全性有了一定的保障。但太监这边,却暂时沿用的是前朝旧人。
更何况,郑蓉锦不过一个妾室,王婉瑜再怎么无微不至也是有限度的,除了四个贴身宫女外,其余的宫人,都算是本宫的旧部。
如今郑蓉锦发号施令,他们面子上自然是要做足的,但眼神却是犹豫得很,显然在本公主的余威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本宫心中却很有几分不满意他们的反应。本宫暗地里收拢他们,显然是有更大的用途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不服从区区贵妃娘娘的调遣,把这大批人都暴露出来。
本公主回头一看,见原本守在飞星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在旁边一闪而没,知道他们是去向李培元通风报信去了。于是心中有了底,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谁敢碰我!”暗地里却朝那几个宫人使了一个眼色。
待到那一群小太监走到跟前,我便压低了声音道:“打,真打。只是莫要打脸。”
这群小太监甚是伶俐,早已会意,于是雷声大,雨点小,捉住本宫推了几下子,本宫的发髻便乱了,原本甚是别致的衣裙也沾上了泥土。
“住手!”一声清亮的女人声音传来,本宫便知道,是一国之母王婉瑜匆匆赶来救急了。
围住本宫的众宫女太监慌忙下跪,向皇后娘娘行礼,便是郑蓉锦此时也弯下了腰。
唯有本宫,压根都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想挣扎着从泥地里坐起。一来是刻意做作,二来却是演戏太过,一时不慎,真个被衣裙绊了一脚,一个没站好,却又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文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厮当了几十天的皇帝确是有模有样,声音里威严得很,镇定得很,令人忍不住想踢他几脚,再扇上几个耳光。
然而我抬起头,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样:“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的宠妃郑蓉锦嫉妒本宫生的貌美,想划破本宫的脸。她好毒的心肠!”
陈文昊便乐了:“你貌美?来人呀,给萧氏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便有宫人依言递上青铜镜,本宫自然知道现下狼狈非常,索性看也不看,一手打掉那面镜子,狠狠瞪了陈文昊一眼。
陈文昊也不动怒:“朕倒是忘了,萧氏在前朝封号明镜公主,想是用惯了水银镜的。传朕的旨意,去飞星殿,把明镜公主的水银镜拿来!”
本宫掩面哭泣道:“我才不要!你……你们这样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你们好狠的心!”
郑蓉锦此时插嘴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才没有嫉妒萧氏。实在是萧氏出言无状,言语着实不堪,臣妾才临时起意,想命人教教萧氏规矩的。”她脖子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绷带,已经不再流血,于是便又开始活跃起来。
“哦?”陈文昊淡淡说道,“朕竟然不知道,后宫诸事,一向是皇后负责打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贵妃说话了?”
“这……”郑蓉锦不防陈文昊这时给她难堪,一时竟然愣住了,一副就要哭出来的神情。
陈文昊却不理她,转头向皇后王婉瑜道:“皇后,你既然在场,这件事情便全权委托你了。”
“是。”皇后王婉瑜见陈文昊并不离场,心中便有了数,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先向着她身边的随侍宫女道,“你们还不快把萧氏扶起来,为她理装!”
王婉瑜身边的随侍宫女自然训练有素,答应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本宫此时若不闹些脾气,便有负本宫飞扬跋扈之名了,见状把头一扭,带着哭腔喊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公主?”
陈文昊一副强行忍耐的样子:“你这脾气若不改改,早晚非吃亏不可。萧夕月,你平素也是个聪明人,怎地不知大熙朝已亡,你还是哪门子的公主?能好好住在宫里没被赶出去,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王婉瑜却道:“萧氏自幼娇生惯养,原本比别人娇贵些。更何况她受了委屈。臣妾便是亲手为她梳妆也无妨。”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过来,拉起了我。
陈文昊在一旁看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并没有阻止。
王婉瑜的年龄明明比本宫小,此时却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拿丝帕为本宫拭去脸上和手上的泥土,又温言道:“看看哪里受伤了?”
本宫打蛇随棍上,一下子靠在王婉瑜身上,撒娇似的挽起袖子给她看:“这里……还有这儿……他们……他们打我……好凶……”
郑蓉锦忍不住在旁边说道:“不过略打了两下子,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她当她是谁呀!”
陈文昊脸色一黑,却没有说话。王婉瑜也不理她,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一招手,便有乖觉的侍女捧了水盆过来。
王婉瑜用帕子浸了水,亲自为我净面,挽发,温言道:“据本宫来看,你这暴烈脾气,日后倒是收敛些好。皇上日理万机,本宫也诸多杂务缠身,不方便总是护着你。”
我呜呜着只不说话,如同一头温顺的小兽一般,依偎在她怀里。
王婉瑜身子一颤,却没有推开我,只是平平喊了一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