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老婆子该打!该打!”纪嬷嬷情知兹体事大,不待浅薇说下去,就往自己脸上狠抽了一记,因她脸原本肿着,这记挨到皮肉上,越发难耐,第二记就免不了轻了许多,又怕浅薇因此不满,偷眼看她脸色。
一个已经被本公主打肿脸的老婆子,再打下去也没多大的意思。因此我冷眼旁观,忖度着到了本公主解围的时候了,便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哭着说道:“嬷嬷这是做什么?难道本宫要和冠军侯好,嬷嬷就要这样死在本宫眼前吗?可本宫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放声大哭。
浅薇知道我心意,忙上前为我顺气,顺便用身子挡住纪嬷嬷的视线,好让我装哭不至于太过费力。素问却捧了水盆并洗漱诸物而来,伺候我梳洗。
纪嬷嬷当然没有要自虐的意思,听我这般说,她早顺势停了手,待我梳洗完毕,她眼睛闪闪烁烁,试探着说道:“公主啊,不是老奴说,您当年既然哭着喊着要嫁崔氏,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驸马爷……咳咳,体弱一些,也只得咬牙担待了。断然没有出墙给夫家带帽子的道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灵枢却早已经听不下去了。这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一个医道高手,此事怎能不略知一二?“纪嬷嬷,你休要编排驸马的不是!驸马爷好的很!”灵枢怒道,脸上蒙上淡淡一层红晕。
纪嬷嬷倚老卖老,自然觉得灵枢这种黄毛丫头无理取闹。她嗤笑一声说道:“男人好不好,谁用谁知道。你这小丫头牙还没长齐,难道驸马爷会看着温柔美貌的浅薇姑娘不动心,却先将你收用了?不懂事你瞎说个什么?”
见灵枢涨红了脸,她又借题发挥了几句:“如今的小丫头不懂事,相看男人只懂得看脸,看到那相貌清俊的,就哭着喊着也嫁了去。却不知道,男人上面再好都是摆设,下面才最最要紧呢。”
这话说的粗鄙,连我也听不下去了,不得已轻咳一声:“嬷嬷谨言。我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云英未嫁,嬷嬷怎好在她们面前说这些?”
纪嬷嬷低低惊呼了一声,她自是没想到崔伯言洁身自好,我身边的大丫鬟一个都不碰,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怜悯,叹道:“于情可悯,于理难容。公主便权当自己少年守寡便完了,何必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令皇室蒙羞的事情来?”想了一想,毕竟好奇,又凑到本公主耳边问了一句:“冠军侯血气方刚,那……那处定然也是英雄少年,不同凡响吧?”
本公主心中便觉得很有几分对不住崔伯言。当年我在桃花庵中养病之时,他便在隔壁的甘露寺借宿读书。那时候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本公主分明是验过货的,所以崔伯言尚主之时,才那般非卿不娶,大动干戈,轰轰烈烈。此事纪嬷嬷最清楚不过了。但是在她潜意识里,总是盼着本宫和她一样倒霉,每每往此处想。本公主懒得和她再纠缠,只好牺牲崔伯言的男人尊严了。
是以本公主此次没有再为崔伯言澄清事实,只是装作一副娇羞扭捏的样子,附在纪嬷嬷耳边说道:“热情似火,威猛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