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升降台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声音,许卿柔从木屋小窗看出去,默默地数着一层,二层,三层……
不过是到了三层,她就看到不断有孔明灯冉冉升起。这些孔明灯形状都差不多,有点像诸葛亮的帽子,橘红色,点点烛光闪烁,如同繁星点缀着夜空。在这些孔明灯的映照下,月亮反而找不见了。
“你看,孔明灯!”暄昙指着外面对许卿柔说。
许卿柔看看他又转回去:“我看到了,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写的什么。”
暄昙道:“我听父皇说,今夜放的孔明灯,全部都要写上‘国之良相,忠魂千古’的字样。不过,我的却不同。”
许卿柔问:“怎么不同,难道你敢违旨?”
“那倒没有,这些字我也写了,不过是多了一句。”暄昙解释,“我在里面写上,愿香儿容颜永驻,与心上人长相厮守!怎么样,好不好?”
许卿柔闹了个大红脸,她怎么能说不好!
暄昙许的这个愿望,她当然也想要成真。而且,他没有明目张胆地说是她和他,只说了心上人,这就高明了。若她的心上人是暄昙,那就是祝福他们俩,若不是,他也一样祝福她幸福。不管怎样,他都是那个微笑着送出暖心祝福之人。
许卿柔点点头,低声说:“好。”
暄昙见她说好,笑了:“你看,外面的孔明灯越来越多了。”
许卿柔看去,果然,孔明灯越来越多,场面十分壮观。
等他们到达顶层,来到外面的露台向外看去,整个皇城尽收眼底。京城也能看到些许,只因是夜里,看不清楚,只勉强看到一点轮廓和烛光。
广场上也有人在放孔明灯,前面也有,但比较少。转了一圈,后宫放的孔明灯要多些,应是嫔妃和皇子皇女们,以及各宫室下人所放。而那些官员贵族则集中在前面,皇上他们想必也会在后宫放吧。
“宫里每年都要准备很多孔明灯,今年应是最多的。”暄昙拿出叠好的孔明灯展开说,“一会你帮我,我们一起放,我带了两个,你如果还有想说的话,我一并写上去。”
许卿柔见他在地板上放好孔明灯,又拿出毛笔看看她,窘迫地说不用了,这样已经很好。
暄昙指给她看里面的字,果然是“愿香儿容颜永驻,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不禁笑了。而外面,是皇上规定的“国之良相,忠魂千古”。这几个字是隶书,里面的小字则是行书,都写得很漂亮。
“七爷的字,写得真漂亮!”许卿柔由衷地赞叹道。
暄昙道:“从小就练,写不好,先生要打手心的。哎,你念过几年书?”
许卿柔不知要怎么回答,现代的她念了十几年,可来到这里,都是用繁体字,有的她还不认识。至于古代念书的那些学问,可跟现代的大不一样,她在这里也不过算是个稍识文字的女子罢了。
“我,我是孤儿,哪有念过书。不过是,被三殿下买来,跟他学过几个字,认得一些罢了。”许卿柔说着低下头。
提起三皇子,她顿感后背一阵刺痒微痛,想起那夜暄沪给她刺青的情景。从没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她,那夜却在暄沪面前脱了,还被他弄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全都看了个遍。
不过,暄沪虽是个男人,许卿柔也从他眼里看到过欣赏和暧昧的目光,却从未感受到来自他关于男女之事的暗示和渴望。
他给她的是一种莫名的,冷冰冰的安全感,那是一种信任和依赖,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再次将她打入死牢。她也知道,他不会对她有侵犯之意,因而可以放心大胆地跟随。
可暄昙不同,尽管他表现得很绅士,许卿柔却能从他眼里看到火辣辣的情意。她也感觉得到他不会硬来,更不会只想一时得到她的身子,欢愉过后拍拍屁股走人。然而,她也知道暄昙不可能把她娶回家,毕竟他们是不同的两个阶级,贵贱两分。
加上许卿柔心中已有秦良澍,暄昙再怎样对她好,她也能把握住,不会迷醉于他的情网。所以,不用担心自己配不配得上暄昙这个皇子,而需要担心秦良澍喜不喜欢她。
见许卿柔有些难过,暄昙安慰道:“没事,你这个官职,不需要认识太多字。如果你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
许卿柔笑笑:“嗯。”
暄昙弄好,让许卿柔帮忙扶着,他来点火。许卿柔突然有点小激动,如果这样的祈福能灵验,真希望这个世界的父母显灵,告诉她案发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的头颅又在哪里。
点好火,孔明灯慢慢膨胀,开始飘浮。眼看着孔明灯缓缓上升,暄昙说声放,许卿柔就松开手,看着灯飘飘悠悠地升空。随后,她低下头,微闭双目开始祈祷。
暄昙见状,也学她的样子祈祷,心里说的却是:“香儿,我真的很喜欢你,老天保佑,让你也喜欢我吧!”
祈祷完,暄昙将几样吃食摆好,倒上酒,恭恭敬敬地对天说:“丞相大人,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以国为家,护国卫民。您是父皇最喜爱的臣子,也是暄昙敬重的,昙贪玩跑出去戏耍,被您抓到。您教训之后我还是要跑,您就直接抱起我送到老师那里,并替老师打我板子。那时候我恨您多管闲事,现在才知道,这一切不但是为我好,也是为这个国家好。丞相大人,如今您一家遭难,昙愿尽薄力,也会继承您的忠心大志,请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