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也想多储备些大柴过冬,于是拎着斧头跟了去。
忙碌一天,傍晚才回来。
至晚间,林大头两口子果然又来了。
此后的日子里。杜鹃不是打柴就是去山里打猎,再不就是去山中捕鱼,过着标准的渔猎生涯。偶尔也在家歇一天,那必定忙着收拾菜地。或者腌制一些肉类、灌肠、做腊菜等。
这中间,林春来了几次信。
他在信中说,虽然没见到师傅,但是从他朋友那知道,他去北边办事去了。原定一个月就回来的,可能路上耽搁了,叫师母和杜鹃不要担心。
杜鹃这才放下一颗心。
她发现他写给自己的信很无章法:有时是些零碎琐事,有时又是完整一件事,有时是一桩趣闻,大概每天发生什么、想起什么。立即就写下来,逐日积攒,然后寄回来。
杜鹃会在傍晚的时候,坐在阁楼的廊檐下读信。
读完,她也会给他写回信。
就端着画板。趴在栏杆上写。
关于打柴打猎捕鱼的辛苦一概不说,倒把她每日在廊下看的不同美景描述得栩栩如生,又有坐着木筏漂流捕鱼的快乐时光,还有菜地里的菜长得如何丰茂,再有就是回荡在南山坡的箫声、吹箫时的宁静心情……
这些文字,读来眼前仿若飘过一幅幅山水画。
如风跑上来,卧在她脚边静静地看着前方。
下面院子里。两只小黑狗“汪汪”叫,好似永远不累。
如风大概听了嫌烦,冲下面低吼一声震慑。
小黑狗仰头对上看了一眼,立即摇摇尾巴跑进屋。
不一会,它们也爬上楼来,肥嘟嘟的身子在杜鹃脚旁挤来挤去。
如风见不但没震慑住两个小肉球。反把它们招惹到身边来了,很生气,冲它们龇牙吼一声,很凶狠的样子。
小黑狗莫名其妙地看着大猫,似乎问“你发什么神经?”它们和如风处长了。见它从不伤害这院子里的猫狗鸡,那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便淡了。
杜鹃看着小狗儿懵懂无辜、如风愤怒不耐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立即把这一幕写进信里。
桂香走来问:“笑什么?”
……
日子就在这宁静的生活中流淌。
王家那边没什么动静,仿佛上次的事冻结了。
杜鹃劝了两次,林大头两口子便不再来陪她。
快过年了,桂香也被她娘叫了回去。
她不甘不愿的,仍然隔三差五跑来住一晚。
看看已近腊月,杜鹃叫了黄小宝和黄鹂,跟着林大猛和秋生等人进山狩猎,一为黄雀儿成亲准备,二是为过年准备年货。黄老实和黄老二也都跟去了。
进了几次山后,已是腊月初十,黄家、林家忙碌不停。但黄雀儿即将出嫁,却被娇养起来,不让干活了。她便趁空过来跟杜鹃说话,在山边住了两天。
外面阴沉沉、冷飕飕的,姐俩把火桶从厨房后的库房里抬出来,放在厅堂门口光亮的地方,杜鹃又搬来两把椅子放在火桶旁。
那椅座边沿不是直线的,而是呈弧形,靠在圆火桶旁,与火桶的弧形边沿正好吻合。
黄雀儿赞道:“这椅子做的巧,配这个桶刚好。”
说完脱了鞋,抬腿跨进火桶,人坐在椅上往后一靠,正正舒适方便,不禁又赞叹了几句。
杜鹃笑道:“林春做事爱动脑子。要是原来的东西好,他就会保留优点;要是觉得华而不实,他就会按自己想的改进。做的时候也总是以简便实用为主,然后再考虑美观问题。”
黄雀儿听她这样赞春生,悄悄低头笑了。
妹妹能慢慢把心思转到林春身上,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当下姐俩坐在桶里,说话做针线。
杜鹃帮黄雀儿缝一件小毛皮背心,穿在里面的。
黄雀儿一边纳鞋底,一边告诉她昝水烟年后就要去梨树沟,养在大舅爷爷和大舅奶奶身边,又说昝水烟帮她绣了一件嫁衣等等。
杜鹃安静地听着,心想迟早要走这一步的。
其实她并不能做到无事人一样。
然离得远了,疼痛也仿佛远了,隐隐的,淡淡的……
晚上,姐俩用小木桶往楼上拎了三四桶水,热乎乎地洗了个澡,靠在床上说话。
如风从山上逛了一圈回来,刚要来个虎跃窜进院子,忽然察觉到什么,侧耳聆听了一会,随即风一般跑向后山。它在一株栗树跟前停住,仰头朝树上低吼。
林春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道:“就你耳朵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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