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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忖,她就想好了。
这事得照实说,不过要说软和些。
不说清楚,黄大娘那边不死心,这事没完;
若说得太直接了,又恐怕伤了黄大娘娘家哥嫂的脸面,白得罪人的事她可不干。
于是,她满面春风地回到厨房,拍手笑着对黄大娘道:“我就说你老人家福气吧!我都不知怎么说好了!”
黄大娘见她这样,喜得心痒痒,差点没跳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直问上前来:“可是成了?我就说么,任小哥那样子,那对荣子可是……诶!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什么事没经见过?那还能看错!”
大猛媳妇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坏了,装过头了。
她忙笑嘻嘻地摆手道:“不是!不是说那个——那个事还是不成,任兄弟说眼下不想成亲。我是说杜鹃!大娘,你老人家可真养了个好孙女。这一村的人,谁见了不夸!那是人见人爱呀!”
黄大娘脸上的笑容来不及褪去,就被她的话打懵了头。
她刚想问个明白,再表白说任小哥想晚两年成亲也不要紧,他们等得起,谁知大猛媳妇又夸起杜鹃来。说得又快又响亮,还夹着一阵脆笑,她愣是插不上嘴。
人家夸她的孙女,她当然觉得有面子。
可眼下夸得有些不是时候吧?
若是杜鹃年纪大些,哪怕有十岁也好,那还能说明任三禾看上杜鹃了,可眼下她还在吃奶呢。
她一脸的不知所措。等大猛媳妇笑得慢了些,才呐呐问道:“她干娘,任小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猛媳妇见说了这么多。她还没死心,知道糊弄不过去了。遂解释道:“任兄弟呀,他也喜欢杜鹃这娃儿……”
黄大娘吓了一跳,惊叫道:“他喜欢杜鹃?”
大猛媳妇点头道:“对呀!”
忽见她脸色古怪,念头一转,就知道她想歪了,忙拍手道:“看我这嘴,话说的不清不楚。大娘你老人家可别想歪了。任兄弟是觉得杜鹃这娃儿讨人喜。我爷爷奶奶也这样说的。说杜鹃这娃将来有大福气。你老就等着享福吧!”
大头媳妇嗔道:“嫂子,你不说清楚,把我也吓一跳。”
黄大娘快急疯了,心想再大福气。也等会再说。
“她干娘,你就说吧,任小哥是瞧不上荣子还是怎的?”
她干脆直接问了。
大猛媳妇笑道:“大娘别急……”
黄大娘嘴直抽,她能不急吗?
“……任兄弟见杜鹃讨喜,每回见了她。都要瞧着逗一会。今儿一进门,他就朝杜鹃看。恰好那荣子抱着杜鹃,也不知怎的,差点把杜鹃给摔了。他就不放心,就看了半天。后来杜鹃要撒尿……”
她也不啰嗦了。竹筒倒豆子搬,将缘故都说了。
总之,任三禾是因为关心杜鹃,才看她,不是看荣子。
所以,他对荣子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为了怕黄大娘面上挂不住,大猛媳妇把杜鹃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意思是人家这样都是因为你孙女。
对于大猛媳妇给予杜鹃的“高度评价”,黄大娘一时之间还难以消化。就好像黄雀儿当初吃下去那一大碗好肉,无法消化,都膈应在肠胃里,肚子闷痛闷痛的。
她整个人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对付胸口闷痛,一半却干笑着对大猛媳妇道:“原来是这样!这下我可就明白了。没事,不成也不要紧。呵呵,多谢她干娘!那我走了。哦,我把杜鹃抱回去吧。”
大猛媳妇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脸色,一边笑道:“我刚才过去,听屋里没动静了,想是几个小的都睡了。要不等杜鹃醒了,我送她过去吧。”
黄大娘忙道:“还是我抱回去吧。怎好让你们接来送去的。我们大伙儿晚上过去我那边吃饭,等会我们就要走了。她舅奶奶也喜欢杜鹃呢,要抱去玩。”
大猛媳妇只得道:“那大娘等等,我去抱杜鹃出来。”
孙女是人家的,她总不能扣住不放。
她不想让黄大娘去抱,是怕她见了任三禾尴尬,因为去房里要经过堂屋。
杜鹃睡梦中被黄大娘抱回家去了。
也不是非抱回不可的,不过是全黄大娘的借口罢了。
回到大儿子家,黄大娘还没缓过劲来。
直到将杜鹃交给冯氏抱进房里,她才在火盆跟前坐下,面对嫂子询问的目光,想着怎么说。
早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中午一过,那太阳就弱了,外面凉阴阴的。所以大家就挪了进来,围坐在墙角的火盆边,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笑。
黄大娘见冯氏进了房,索性直说——不直说她也说不清啊,于是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跟黄大娘一样,她嫂子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年轻男人,这么关注一个奶娃娃,谁信?
就算杜鹃长得讨人喜些,逗两句就罢了,能一直这么盯着她吗?便是亲爹,黄老实也没这样时刻盯着闺女吧!
她可是一直在悄悄打量任三禾,明白他看荣子看了多久,真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死也不信他对荣子会没想法!
可这回是小姑自己去问的,这门亲也是她在张罗,她应该不会哄自己。
众人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