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后退,身上已经在之前万千剑气之下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来不及有过多的犹豫。
因为,这个时候段胤已然冲到了他的身前。
年轻人常年在生死之间游走,本来心智可以说已经就坚固若磐石。只是,段胤自下了蜀山之后,一路经历的厮杀已然太多,此刻纵然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却已经让这个心性坚固愈金铁的男人心中颤栗。
本就在实力上面不如段胤,此时心神震荡得厉害,一身实力更是发挥不出来。只是在段胤手下走了两招就已然真正重伤,等到第三招之时,便被段胤用块垒平敲碎了胸膛。
这时,段胤转头去看陈绾绾,发现这位大家小姐已经镇定的站在一旁。到底是已经见过了太多这种厮杀,这位似乎并无半点修为的女子,此时虽说面色有些动容,但是总体看着却也还算是平静。
段胤目光从陈绾绾身上移开,复而看着地上的年轻人,认真的开口道,“这是军中之人。”
陈绾绾这时也将目光移向了地上的年轻人,然后打量了几眼那人的手,脚踝,还有脖子。远东陈家,手中握着东海一带近乎十万甲士的军权。虽说东海守军,并不如燕云,西关两地守军那般时常经历厮杀,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但是,祖上是靠着一点一滴的战功才有了今天这显赫地位的陈家,向来治军极严,治家亦然。所以,陈绾绾对于年轻人身上的那些老茧,那些痕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那是真正的百战悍卒才会留下的痕迹。
陈绾绾自然明白,段胤说这句话的意思。此时,船已然到了西陵峡。那么动手的自然也就是南唐东域那些世家。而南唐东域一带,远东陈家一家独大。其他世家和远东陈家相比,着实相差不小。纵然两者之间有利益相争,对方却绝对不可能有能力可够调动军中之人刺杀她。而此时刺杀她的人中出现了军中之人,对方身份不言而喻。
不过,虽说段胤点出了这些东西,陈绾绾脸上却也并无太大反应。生在世家大族,那些所谓的骨肉亲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奢侈。陈绾绾早就没有去想过那些什么兄友弟恭的温馨场景。
唯有那眼中,终究有一缕隐藏的极深的悲怆被段胤瞧在眼底。她陈绾绾无论是处事能力还是心性都不弱于那些家中男儿,这一点确实不假。不过他终究是一个女子,一颗心又那里真的如那些男人一般,坚硬若铁石。
偶尔一些时光,难免也会幻想这一些亲情温馨。可是,此时段胤拆穿这年轻人的士卒身份之时,便无异于将她心中那点幻想,彻底敲碎。
就在陈绾绾怔怔出神之际,楼船甲板之上蓦然炸起一身爆响。陈绾绾转身走出房间,发现甲板之上,中年男人正被那青年死死的压在下风。
和他交战的那个青年本就是走的阴柔连绵的路子,招式生生不息,一旦被压在下风便如同被大浪包裹,只会在一重重浪涛的包围下,最后被绝望吞噬。
而且,之前这青年明显有些藏拙,明明是走的招式阴柔的路子,此时和中年男人交战,力道却沉重至极,两人每次拳脚相接,都会带起一声闷响。单单是从那声音之中,便能听出那力道之大。而且,中年男人明显已经陷入了那年轻人织造的连绵拳势之中,只能在那一招比一招沉重的拳脚之下,苦苦支撑。
转眼便已经是嘴角溢血,距离落败已然不远。
这些说来漫长,其实在这等高手之间的过招不过是呼吸之间。和陈绾绾相比,段胤只是稍微落后的一步。
可是,在段胤走出房间之时,看到的却已经是中年男人被年轻人一掌摔在胸口,倒飞而出,生死不知。
一掌将中年男人拍飞出去之后,年轻人并未再有上前落井下石的打算,似乎对自己之前那一掌极为自信。这时,年轻人抬头望向了船楼之上的陈绾绾,嘴角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向面容平静的陈绾绾在看见中年男人摔落在甲板之上时,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身躯也有些细微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中年男人的落败,让她失去了身边最强有力的保护。更是因为,中年男人已经跟了她太久,她已经习惯于让中年男人去帮她抵挡外面的那些明枪暗箭。
突然看到中年男人落败之后,陈绾绾蓦然心中有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饶是她一向坚强的心性也一时之间有些心思恍惚。
直到,她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她转头望去,发现正是段胤。
其实段胤此刻只是简单的握住了她的手掌,但是在她突然觉得无所依靠之时,这只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那根稻草。只是简简单单的被段胤这样把手握着,她就感觉无比的安心。
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睛之中总算有了一丝镇定,段胤才给了陈绾绾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松开陈绾绾的手掌,脚下微微发力,落在了甲板之上。
看到这个跳上甲板,和自己相对而立的少年,年轻人眼中明显有一丝意外。
不惑境的小子?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一个不惑境的小子,在看见自己之后,难道不该是转身就跑?就算是忠心护主,也该是带着陈绾绾一起逃跑才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想和自己战上一场?
他突然有些欣赏眼前这小子的胆量,开始有些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杀了这个少年。年轻人取下了腰间的袖珍玩,饶有笑意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