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官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却见对面一个汉子高高跃起,挥起一刀就向自己劈了过来。
这一刀,如此之迅猛,让糊涂官直接措手不及。只听他惨嚎一声,就已然身首异处了。
那名中年书生见状,不由的大惊失色。对面可是一位朝廷命官,就这样把他杀了,一定会招致官府的疯狂围捕。
卫觊一巴掌抽在自己脑门上,那个糊涂官没脑子也就罢了,怎么这个书生手底下,也有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
对面的郡兵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眼瞅着自家太守就此死于贼人之手,群龙无首的他们瞬间陷入了束手无措的境地。
他们中的一些人,立刻撒丫子准备跑路,对面的贼人真是太凶悍了,竟然把太守大人都给杀掉了。
但另外一部分人却怒发冲冠,纷纷拔出兵器,要为他们的太守大人报仇!
书生见状哀叹一声,先杀官吏再战官军,这已经是无可辩驳的造反行为。想他琅琊诸葛氏,大好的书香门第,怎么就沦落到这等地步了呢?
他不由将自己的愤懑,洒向了刚才那位壮汉身上:“于禁!想我诸葛珪平时待你不薄,心腹部曲都交给你来训练,你为什么要害我?”
卫觊听到他这番问话,心中哭笑不得。是你先和糊涂官吵起来的,要不然那白痴也不会在得罪你之后,想用什么危险的手段来一劳永逸。说起来,要不是这位仁兄出手相助,你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果然就听那个于禁也是类似的说法。他一边指挥着手下抵挡郡兵的进攻,一边大声解释着:“他都要杀你了,我如果不出手,你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真正要害你的可不是我!”
诸葛珪愣怔片刻,显然是觉得于禁的话有道理,于是低头看了一眼糊涂官,心想这家伙怎么就和自己对上了呢?
对了,是身后的那一群人,那一群疑似土匪的家伙!
诸葛珪忽然转过身去,对着卫觊大吼一声:“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
卫觊一阵无语,看来对这位世家子弟来说,无缘无故的陷入被动造反的境地,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但这能怪谁呢?卫觊稍作回忆,而后才说道:“你们一来到这里,就被糊涂官的郡兵给包围了。无论是否称呼你一声兄长,你们都少不了这一战。与其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我还不如上前跟你套个近乎,也好让那位糊涂官有所忌惮。毕竟我们人多势众。可惜,你好像没有把控好你的情绪。”
“我没把控好情绪?”诸葛珪对这个理由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路经此地,平白无故就蒙受了这场灾难,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
卫觊长叹一声:“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的对错。你的三分错,他的四分过,合起来就可能是一场灾难。你与其在这里愤懑懊悔,还不如抬起头来向前看。”
诸葛珪嗤笑一声,浑然不顾周围已经厮杀起来的部曲和郡兵:“你这个贼人,到好似懂得不少道理,竟然还跑出来教训我来了。”
卫觊微微一皱眉,他可不能扛着贼人的名声就此离开,虽然说出身份有可能给家族和梁鹄找来麻烦,但被查出来蛮烦会更大而且还会很被动。
于是他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贼人。我是凉州刺史梁鹄大人的信使,奉命出来寻觅人才充实他的幕僚班底。说起来,这本身就是一场误会,本来是可以说清楚的,可惜还没等我解释一下,你们……就不用我解释了。”
“原来是这样。”诸葛珪叹息一声,在因为厮杀而扬起的尘土之中,缓缓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想法,“我也想解释一番来着,奈何这个糊涂官……”
“就当他咎由自取好了!”卫觊忽然冷冷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糊涂到想要杀死你们以绝后患的地步。”
“哎,他糊涂,我却要跟着受牵连。家中拙荆刚刚产下一子,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回来探望,没想到路上竟然出了这种事儿。这下,整个家族都要蒙难了。”
这就是世家中人的不易之处了。出身河东豪族的卫觊其实也能理解。但造反这种事情,还是撇的远远的为好。然而就这样走了的话,他感觉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诸葛珪和于禁不动手的话,这场厮杀之中就会出现太史慈等人的身影。而且糊涂官已开始针对的,也是他们这一行八百多人,某种程度上,诸葛珪他们是被牵连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卫觊决定给诸葛珪指一条明路。
“迁徙吧!凉州有一个叫苏宁的人,或许值得你们去投奔!”
身后典韦突然插口道:“我有一同乡名唤卫兹,家中颇有几支商队。或许你们可以乔装改扮,混在其中前往凉州。”
卫觊点点头,心想这个典韦其实也不傻,只是人看上去老实,于是也说道:“我们这一行人也太扎眼了。为了避免今后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也准备让大家化整为零分开行进了。诸葛兄,你好自为之吧。”
文聘在一旁补充道:“那位于壮士很是不错。今后你可不要再责怪他了。须知道刚才那一刀之后,他也得像你一样举家逃往了。”
诸葛珪转身看了一眼于禁,发现这个来自泰山郡的汉子,脸上竟然没有半分懊悔神情,再想想自己刚才的失态,对比之下就看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了。
于是他向文聘点头致意,转身向他的部曲们大喊:“速战速决,我们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