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况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黑光创始人此刻就在楼顶天台,与他仅有咫尺之遥。
但局限的视角注定张况永远不可能看见天台上的方子羽,他只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真相与答案。
其实里哪有那么多巧合,张况的思路在方子羽和江澜眼中,就像是棋盘上的线条,不易改变,但熟悉游戏规则后很容易利用。
通过刚才那个逼格极高的动作,方子羽向洛瑾瑜传递了一个信息:
黑光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是第一枚棋子。
“这就是下半场?”洛瑾瑜捏着白子举棋不定,“抱歉,我不理解,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楼下那人叫张况,原本是银江警界的新星,曾经打破汉东省刑警学院多项记录,后来他辞职不干,成了一名私家侦探,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为了学习刑侦经验和反侦察技巧,在他的事务所里做助手。”
方子羽尽可能简短地解释前因后果。
“他很聪明,也很执着,不仅查到了黑光的三名外勤人员,还把我也列入了怀疑名单,如果再让他继续查下去,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答案,让他放弃寻找另一个答案。”
“我还是不明白。”洛瑾瑜目露疑惑,“‘黑光’和‘j’是完全不同的,不是么?既然你不希望‘黑光’像‘j’一样吸引社会各界的注意力,也不打算通过这样的手段扩大影响力,为什么要让那位张况先生确认‘黑光’的存在,并让他直接接触到‘黑光’呢?多一个人知情,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不是么?”
“况且,聪明人可不好控制。”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洛瑾瑜目光稍微躲闪,看似移向棋盘,但实际上仍在仔细观察方子羽的面部表情。
无需江澜提醒,方子羽也能听出洛瑾瑜话中深意。
张况是聪明人,洛瑾瑜又何尝不是?两次会面洛瑾瑜都没有刻意藏拙,而是故意表现出自己的聪明,这不仅是光明磊落诚意满满,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以后的合作以谁为主导暂且不提,双方对待彼此的态度会先决定合作成功的可能与否。
“的确,要让一个人闭嘴有很多方法,比如灭口。但,主观来说,那样做违反了我创造黑光灯额初衷,我的道德底线不允许我为了‘轻松’、‘方便’而淡漠其他人的性命。客观来说,伤害张况或他的家人,会给我和黑光造成更大的麻烦,与其为了规避本就存在而且还会一直存在的风险而冒险,不如大胆一点。”
方子羽停顿片刻,努力构思措辞,此时江澜仍在扮演黑先生与张况对话,没时间给他设计台词,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为了避免冷场和说错话,方子羽真正做到了三思之后再三思,九思之后才开口。
“张况个人能力出众,而且他在银江经营多年,有着高质量的人际关系网络,若能吸纳他,黑光会再上一个台阶,为此冒险完全值得,不敢承担风险就意味着无法把握机会。当然,事实上并不存在风险,我们了解张况,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所以你特意设计了这出戏,请君入瓮?”洛瑾瑜有所明悟,“难怪你会派人提醒那伙劫匪去抢劫运烟车,要对付他们不必做这么复杂的设计,他们只是顺带的战利品,以及被你利用的棋子,而你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张况。”
“啊!”洛瑾瑜想通了关键处,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货车司机跟张况认识也不是巧合,你们选中了那个货车司机,你们安排了送货时间,你们安排了一切!我们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精心安排的棋子,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情。”
讲到这里,洛瑾瑜的目光重新回到棋盘,她总算明白这个道具的真正喻义。
前前后后相继登场的每一位角色,都是棋盘上的一颗小小棋子,而他们则是棋手。
洛瑾瑜的聪明让方子羽感到愉悦,一位高玩打出精妙操作时,总希望能拥有一名水平合格的观众,否则就像是跳舞给瞎子看,弹琴给笼子听,即便做得再好,也不能成功装逼快乐如风。
“至于你刚才说的聪明人不好控制。”方子羽微笑点头,补充道,“我倒是有不同见解。”
“请说。”
“真正的聪明人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控制,是否被利用,只要能满足他的利益,让他达成自己追求的目的,即便明知被利用、被控制,他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再者,占有欲和控制欲都不是好东西,高明的棋手往往着眼于掌控棋盘,而不是控制每一颗棋子。更何况人和棋子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这时方子羽的语速明显加快,因为这是早就设计好的回答。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和张况的关系就不该单纯定义为棋手和棋子,我们更像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只不过我的主动权更大一些,他的知情权更少一些。”
同理,我和你的关系也不必单纯定义为主方和客方,只要我们能为彼此创造利益,只要我们双方共同努力,保证合作的收益比背叛更大,就不必有过多的担忧。
最后这段话方子羽没有说出口,但他相信洛瑾瑜一定能领会这层意思。
洛瑾瑜一手捏着棋子,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与方子羽对视半晌,忽然把手里的白子放回棋盒,嬉笑道:“不下啦,我认输。”
方子羽愣了片刻,随即面露喜色。
棋盘上只有一枚黑子,严格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