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次为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主动弃权,冯远山所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事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根本就不敢让白冰将那把倒映在自己眼眸里的飞剑暴露出来,至少现在还不敢。
或许在场的所有弟子中,都无法发现这其中的奥妙,可只要在自己身前坐着的儒雅男子能够看出端倪,那么,很多事情都将会因此而改变,可这种改变却是冯远山承受不了的。
冯远山咽了咽口水,在赵白莲那极为平静地眼神注视下,他一如当时的宋玉一样为此感到浓浓的不安。他感觉到自己此刻就如同一个被褪去浑身衣物而赤裸着的毫无秘密的人,仿佛在对方的这个眼神之中,还充斥着一种可以让他直言与坦诚的玄妙力量。
“不知冯长老为何又一次主动弃权?”赵白莲面无表情,平静问道。
听到对方主动开口,冯远山才从精神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习惯性地抹了一把汗,但其实在他额前什么都没有。
冯远山语气中略微带着丝丝颤音,苦涩说道:“回宗主的话,冯某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看到了,我那弟子的贴身器物‘玉风扇’已经被宋长老的亲传弟子毁去,如今他没有了此物,又哪里会是周贤侄的对手。”
赵白莲不理会他的解释,眉宇微皱,不悦说道:“他即是我剑宗弟子,又怎能不随身携带剑器?”
冯远山赧颜说道:“此事都怪冯某管教无方,那把玉风扇原本是我那弟子的亡母所留给他的遗物,他为悼念亡母一便直携带在身,从不离手,这些年来,他更是以此拿来当作剑器使用成了习惯,冯某念他本是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思念,也算是一片孝心,便不曾出言干预,这才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冯远山顿了顿语气,又故作严厉说道:“不过既然玉风扇已被毁去,从此之后,冯某自当对他严加教诲,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娇惯于他,让他如此目中无人,轻视对手!”
……
白冰知道,既然自己那位师傅已经主动开口弃权,那么他也只能敛去身上的磅礴剑意。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当中,倒是没有为此感到愤愤不平,毕竟在选拔赛的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和冯远山商讨过对策。
白冰轻轻叹了口气,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满脸得意的周显,颇有些不甘心地撅了撅嘴,随即便毫无留恋地走出了对战圈。不过他一边走着,一边则是在心中想到,“果然自己不拿出点真正意义上的底牌与手段,想要战胜对方却也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所有弟子们,才刚刚瞧见一场大战即将被点燃,但却又极为突然的戛然而止,顿时便有些不买账地叫喊起来,其中春字派的弟子更是直接对秋字派那边发出一阵嘘声,挑衅意味明显。但无奈于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输掉了比试,而且是以一种极为窝囊的方式输掉了比试,便使得秋字派的弟子们,根本找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去反驳对方。
一时间,在整个秋字派的阵营中,都有些垂头丧气,脸色难看。
上午的这场比试,就这么悄然结束,并没有如大多数人预期的那样,卷起太多浪花,直到下午的申时将近,在场的弟子们才又重新被点。
徐焰与陈青河相继来到对战圈内。
陈青河看着不远处的徐焰,语气平和说道:“小师弟,这一战,师兄会全力以赴,你要小心了。”
徐焰点了点头,没有像之前那般使用御剑术,而是伸手将负在身后的扶摇拔出,握在了手里,他开口回道:“我亦如此!”
陈青河见此,就不再客套,直接便提剑前冲。他脚步飞快,但步伐却十分平稳,仿佛在他脚下的每一步,其间距都被提前丈量过一般,便使得他在临近徐焰后,其手中所率先递出来的一剑,也异于常人的十分平稳。
陈青河手中的剑器,来历同样不小,剑身浑身青绿,而在他手中紧握着的剑柄之上,则雕刻着一尾精致无比、且栩栩如生的蛇首。
剑名,青蛇!
陈青河手握青蛇,一剑横斩而出,他的剑招凌厉朴实,没有过多繁琐炫技的成分在内,但徐焰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在这一剑上,带有着一股极为内敛、但却十分霸道的剑意。
剑意如一颗微小的石子,落入到了一汪清泉之中。
有一圈圈涟漪,自清泉中微微荡起。
徐焰手持扶摇,于正面挡下,当即发出一道铁器的撞击声。
陈青河见状,脸色依旧平静,他手中挥剑不停,只见他将手中的青蛇猛然收起,转为了直刺,朝着徐焰的胸口刺去。
对于这一剑,徐焰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将身体一侧,轻巧地躲开了这一剑,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霎那间,陈青河仿佛早有预知般,将手中的剑锋跟着一转,然后直直掠向了徐焰的头颅。
这一剑,比之一开始的那一剑,其中所蕴含的剑意更加凝实与厚重。
徐焰对此不敢大意,但想要用手中的长剑抵挡已是奢望,只能将整个身体往后方倾去,与此同时,他脚步连续在广场上踏出数步,倒掠着试图与陈青河就此拉开身距。
陈青河没有要阻拦徐焰的意图,只是在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凝重,但与其说凝重,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出自于一丝不苟的认真。
他收剑,又出剑。
在青蛇之上,便有一道青色剑气骤然凝聚形成,然后迸发而出。
剑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