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不劝离。
这是国人延续了几千年的传统。
如今阮棉棉终于对这个老传统有了深切的体会。
尤其对于女方来说,只要男人身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闪光点,在亲友们看来就该再给他,或者说再给两人的婚姻一次,甚至无数次机会。
为孩子,为面子,为将来……
唯独没有人想过,勉强维持住这些之后,女人还能剩下些什么?
阮棉棉冷笑道:“就算他是大宋朝第一好官,天底下最会赚钱的男人,那又如何?”
方槐花劝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他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说句僭越的话,就算圣上亲自到成国公府请他去做宰相他都未必稀罕!
要不是当初被爹硬逼着他离京外任,此时他还在京里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在他面前提半个钱字都要被嫌俗气。”
阮棉棉讥笑:“你也说是被逼的了。”
“被逼的人就一定能改变,一定能做好么?
爹替他寻好了职位,他完全可以不去赴任,爹难道还能真把他砍了?
就算勉强去了,他难道不会混日子?大宋朝虽不至于每个做官的人都在吃干饭,但混日子的不是没有。
六年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你觉得他是为了谁?”
反正不会是为了她!
阮棉棉觉得自己的忍耐又一次到了极限。
她算是明白了,只要有一双儿女在,且司徒曜没有突破阮家人的底线,离婚这件事情她就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
当然,暂时还顶不了事儿的熊孩子除外。
所以,同阮家人谈论这种话题基本等同于浪费口舌。
既如此她还说什么?!
她挽着方槐花肉乎乎的胳膊:“我不过就是赌气而已,哪里就至于了。咱们难得见面,就不能说点高兴的?”
方槐花没好气地笑道:“说什么?说我三个月前托人给你送去的那身衣裙?”
阮棉棉突然感觉天雷滚滚。
槐花大姐说的莫非是小凤凰连看都不好意思看的……
“怎么样,挺好看的吧?要不是我如今胖得不像样子穿不了,哪里舍得给你!”
阮棉棉瞬间被闪电击中。
那身衣裙如果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真算不了什么。
但这是女人的着装非常保守的古代。
她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并不了解,既然有这种衣裙出现,就说明男人们的某些嗜好和一千年后区别不大。
女人穿着薄露透的衣裙,无非还是为了取悦她们的男人。
她很难想象,性格泼辣身材丰腴的槐花大姐穿着这样的衣裙出现在她老公面前搔首弄姿……
方槐花哪里知道阮棉棉正在脑海里勾勒着关于他们夫妻的某种情景,继续笑道:“咱俩的喜好一直就差不多,我觉得漂亮的你也一定会喜欢。
我估摸着那衣裙最衬你的身段了,就是可惜妹夫还得好几个月才能回京……”
阮棉棉险些绝倒。
因为方槐花才刚回府,姐妹俩不好单独待太久。
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发髻之后,两人又一起折返回正房。
正房中,范氏婆媳三人正兴致勃勃地在同凤凰儿讲述她大姨母的种种趣事。
不仅是凤凰儿,就连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方槐花对阮棉棉道:“娘肯定又在揭我的老底了!”
阮棉棉心里大呼可惜,自己又没能赶上有趣的事。
范氏虽然年近花甲但眼不花耳不聋,把方槐花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指着两个闺女对凤凰儿笑道:“你大姨母打小儿就牙尖嘴利,那时你外祖父时常在外征战,就凭着她一张小嘴都没人敢欺负咱们母子几人。”
“娘——”方槐花坐到范氏身侧:“您好歹也在小妞妞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嘛!”
一面又揽着凤凰儿道:“小妞妞到汾州几日了?”
凤凰儿笑道:“八日了。”
“就这么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去四处转转?”
“去城西马场骑过一次马。”
“那多没意思!”方槐花转头对阮棉棉道:“二妮子,你这娘是怎么当的?闺女好容易出京一回,你就不能少管严些,也不想想你自己从前有多疯,我管过你么!”
阮棉棉快被挤兑死了,抗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我闺女出去玩了,你说话也讲点道理好不好!”
方槐花一点不在乎阮棉棉的小抗议,对凤凰儿温声道:“你大姨父的四表弟,呃……你应该随你表兄他们叫一声四表叔。
你四表叔才刚去了一趟南方。这次同他一起办货回来的人可多了,货品也比任何一次都齐全。
今日傍晚他们就会押送一大批货物到汾州来,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去集市上瞧瞧。
虽然你在京城里什么热闹都见过,可咱们这边的集市和京城那些大商号完全不同,也是很有特色的。”
孙氏和郭氏听了也很感兴趣。
汾州是军事重镇,虽然近十年来还算太平,但始终还是有些偏远。
采买中原的货物,甚至契丹人的货品很容易,但想要购买地道的南方货物就不那么容易了。
郭氏笑道:“大姐,怎的这次四表弟他们会特意去南方办货?”
“这还猜不出来?”范氏忍不住插了一句:“每次仗打完了,什么事情最多?”
孙氏也笑道:“自然是婚事!那么多立了军功的大小伙子,可不得赶紧娶媳妇儿!”
郭氏一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