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前进甚速,到了下午,前面的探马已经与董文炳的探马交手了。
程越得探马回报,距董文炳大营仅三十余里时,下令扎营。董文炳的探马再来不必理会。
文天祥不由奇道:“救兵如救火,何不命人冲入城中告诉援兵已到?”
程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一定要文相公来这里的原因了。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想要投降元军,之前并未成功,现在又与元军联络上了,董文炳已经答应他接着镇守江阴,这一两天江阴军就要投降了,我若派人冲进去说援军已到,怕是要让他为了讨好元军,投降得更快哪。”
“什么?此事可当真?”
“大人想想,我可有欺骗大人的必要?不是这样,这江阴城四面环水,想攻下来哪有这么简单,我那么急着过来救援做什么?放董文炳的探马过来就是要让他看到我们只有不足一千人,以安董文炳之心,也安了这李世修之心。”
文天祥怒容满面,骂道:“这李世修不过一小人尔,安敢如此?”
程越笑了笑,道:“大人不必动怒,范文虎吕文焕都降了,何况他一个小小佥事?我自有办法。大人接下来就等着进城接收江阴军就行了。”
文天祥看了看程越,沉吟道:“可是想夜间突袭?”
程越一脸神秘地道:“不是突袭,是斩首行动。”
程越叫过张贵脱脱,命他们挑选三百精骑现在就休息,晚上随他行动。其他人紧守营盘,有挑衅的不必理会。说完就大摇大摆地去睡觉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果然有两千多元军来挑战,两人只命人用弓箭射杀,也不出营,元兵见守得严谨,这么一点人马也构不成威胁,也就撤军走了。
快到子时,程越起身拿齐装备,详细吩咐了张贵和脱脱,把文天祥也叫了起来,告诉他计划,请他守营。召集已充分休息了的三百骑兵,皆披甲,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马蹄包黑布,悄悄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二十里处放下二百五十名骑兵,让他们埋伏起来。
三十里转瞬就到,董文炳的外营已近在眼前。程越对剩下的五十人道:“我这就穿营杀入中军,你们做好准备,在这里等着,看到中军起火,你们也向外营放火箭再派十人掩杀进去接应我,留四十人埋伏在路旁,等我们过去,即对追兵下手。不可恋战,留得性命,我们还要杀到汗八里去呢。”
五十骑得令,下马休息。
此时天色不好,月亮也不明,程越戴上夜视仪,打马慢跑,找外营营盘间的空地穿营而过。
董文炳这次足足带了三万人马,已是必胜之局,又因为江阴军已经要归降,自然就不会通宵灯火辉煌地守营。虽然听说有援军赶到,但只有不到一千人,也不敢接战,只是严守营盘,据说一大半儿还是元军降兵,战斗力可想而知。除了吩咐不要大意,还真没人当回事儿。
程越一人一骑,就算有人听到马蹄响又有何妨?马蹄不急,必不是冲营,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自己人。就是算宋兵,也无所谓,营盘扎得紧紧的,你还能冲进来不成?你冲到中军营又有何用?
这些程越早已料到,所以程越很顺利就到了中军营外,这座大营以一个小土坡为中心,里面住了五千人,都是董文炳麾下的精锐。
董文炳办事认真,营盘也扎得牢固,拒马鹿角壕沟一个都不少,吊桥高高扬起,营门上还有两队人来回巡视,冲是肯定冲不进去的。
程越不是神仙,也没打算冲进去。他向土包上最大那顶中军帐望去。红外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帐里有人在坐着,居然还没睡。
天助我也!
中军帐旁边几座比较大的帐篷里也都有人在,应该是董文炳的子侄还有部将。
程越心情大好,大家都在啊,嘿嘿。
程越拿起狙击步枪加上消音器,瞄准中军帐内人影的肚子扣下了扳机。
狙击步枪发出一声轻响,程越看到那人影身形一震,手捂住了肚子,难以置信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接着大声呼唤起来,隐隐能听到却也不知喊了什么。
立刻有两个人影冲到了此人身边。一个又马上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
此时各帐篷都惊动了,一个个人影披衣向中军帐跑去。大批元兵也纷纷起身,在营内搜索了起来。
等到附近十几个人都进到了帐中,程越拿起自动步枪,装上枪榴弹,计算好诸元,轻扣扳机。一发枪榴弹以抛物线的方式准确地击中了中军帐,爆炸起火。
程越看到中军帐内的十几个人都应声倒了下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放了一枚再炸一遍,这才把武器迅速装上马,打马回头冲了回去。
枪榴弹的轨迹暴露了程越的位置,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董文炳在元军中素有威信,无数元军呐喊着上马向营门冲去,等到营门放下吊桥,程越已跑得远了。
外营元兵根本不知道中军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中军营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接着看到中军帐起火。然后马上又是一声爆炸,营内怒吼声就连成一片。
各外营马上掌起火把,接着就看到一匹披甲的马,上面骑着一个穿着怪衣服的人穿营而过,那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喊:“奉江阴军李大人命,诛董文炳老贼,董贼父子已全部授首,诸军还不请降?”说完就是一阵大笑,后面隐隐有大批骑兵急追而来。
此时一座外营也突然着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