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江凌苑所托,江遇秦离世的消息,转眼间被左少渊一手压下。
外间大多以为前一小时沸沸扬扬的新闻不过是场闹剧,很快便含混了过去。
只不过……
江家别墅门口,许久不曾再出现的姜宇带着身后的一家人,正朝客厅走进。
江凌苑微微抿唇,看着站到了自己面前的姜家人,眸底悄然掠过一丝冷意。
“我听说江叔病逝了,所以特意前来看看,凌苑表妹还请节哀啊!”姜宇一面客套,一面径自落了座。
心里仍旧惦记着当初在蓝夜酒吧,一夜被江凌苑坑掉了几千万的旧事,不过,眼下倒也勉强摆出了和气的态度。
她虽然很快封锁了江遇秦去世的消息,不过,姜家人真要有心知道,自然也瞒不住。
“多谢。”姜家向来是与陈雪莹关系亲近,现在陈雪莹母女都已经不知所踪了,这一家人却打着吊唁的旗号前来。
江凌苑眯了眯眼,并不打算多加客套。
“这个,凌苑小姐是吧?”
坐在一旁的男人两鬓略有些泛白,大概是姜宇的父亲,见此礼貌地朝江凌苑笑笑,沉声道:
“咱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郑重地跟遇秦兄弟道个别,另外他那人办事稳妥,我想江家的后事应该也都已经交托给你了吧?”
“是的,请问各位有什么问题?”难道,这姜家还敢对江遇秦的遗嘱打什么算盘不成?
“是这样的,因为我姜家之前和遇秦兄弟还有些合同在续,现在遇秦他就这么走了,所以,可能这方面要凌苑小姐来处理了。”
单是这副神态,看上去就不带多少善意,江凌苑不急不缓地坐到对面,淡淡道:
“我父亲临走,没有跟我提过关于姜家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
“您可以直说,想要我处理的是什么事情。”
姜宇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眼见江凌苑完全不慌不忙,当即出声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江家当年欠了咱们家一笔债务,你父亲是承诺年底全额结清的,可现在他突然去世,我们家商量之后认为还是提前找凌苑表妹沟通一下。”
债务?
就算江家再落魄,以他姜家的家底还轮不到成为江家的债主——
“抱歉,这件事情我父亲从来没有提起过。”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一家子分明就是敲诈勒索来了,却还要打着吊唁的幌子!
“有可能是你爸离去得突然,事情还来不及告诉你吧?这也可以理解……”
“不。”江凌苑脸上仅剩的几分笑意转瞬消失,微勾的唇角透着冷意:
“我是说,他临走跟我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当中唯独没有这一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江凌苑不会承认任何莫须有的债务,各位有事请继续说,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江凌苑!”
姜宇顿时拍着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泰然自若的江凌苑,也不再客气:“咱们两家是白纸黑字有合同的,你可别想着赖账!”
“合同?”她蹙了蹙眉,抬眼对上姜宇不似撒谎的神情。
“当然,大可以仔细翻翻你父亲的遗物,我不信他还能毁了那合约!”
场面有片刻的静默,江凌苑忽地轻声一笑,眼底的疑虑迅速散去。
“不好意思,我父亲的所有遗物已经整理完毕,还真没有你们所说的债务合同。”
陈雪莹……
俗话都说狗急跳墙,想不到,人有时候也好不了多少。
现在她可以肯定,陈雪莹绝对没有照江遇秦所说的离开,反倒是打起了她手中遗嘱的主意!
眼前这一家子哪里是来要债的?分明是大摇大摆坑蒙拐骗来了!
想要从她手里抢走江遇秦留下的文件,方才编出那么一串谎话而已,想直接上门抢她的东西,怕是太丧心病狂了一点吧?
“怎么,你这是想赖账不成?”
“都是成年人了,劳烦各位,说话要拿出真凭实据才好。”
“你想要真凭实据?”姜宇冷静了片刻,眼神微微一闪,“这种事情,我们还能瞎说吗?”
坐在边上的姜夫人轻咳一声,补上几句:
“如果凌苑小姐手中确实没有那份合同,这也无妨,我们姜家的那一份还在,大可以咱们大家一起去当年的公证处做个鉴定,是真是假一验即可。”
“哦?”
“既然凌苑小姐不太相信我们,那么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原本以为,这一家人是冲着骗走她的文件而来,只不过现在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良久,姜家人互相对视一眼,正打算继续出声时,江凌苑方才缓缓起身,唇角微勾:
“我答应你们。”
“凌苑!”二楼台阶处,江亦默的声音忽然传来。
“哥。”
“你父亲的后事还没打理清楚,现在——”
江亦默大步走上前来,凌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姜家人,温润的语调冷意十足:
“哪来精力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烦人琐事?”
被人贬称为烦人琐事,姜宇的面上黑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烦人琐事?恐怕是凌苑表妹不想面对这笔陈年旧账吧?”
“凌苑现在没空,各位请回。”江亦默对姜家人的态度比对陈雪莹母女还要差上几分,加上担心这一家子对江凌苑出什么阴招,只差没直接赶他们出门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