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一愣。
廖大人一拍掌心,连连点头:“圣上多宠小公爷,怎么可能为了一点流言就寻他新进门的媳妇的娘家事情?
顾家镇守北境数代,圣上但凡有一丝的不信任,早就收兵权了。
看来,就是为了收银子,还百试不爽!”
能入御书房议事的,皆是在朝中来回滚过好些年的旧臣了,再是两袖清风,这两年的俸禄也就是心疼心疼、不至于喝西北风去,像徐砚那样有家底的,就更不会拿不出来。
圣上开口两年,可见是拿捏过的。
除了今日在御书房里的官员,其他品级相同的,在知晓了事情之后,还不一样要“不落人后”地掏银子。
再说几位皇子,当老子的没有好端端伸手跟儿子要私房的道理,殿下们行事又端正,罚是找不到由头罚的,可现在,主动交出来了。
皇子们交了,京中的王府、国公府、侯府,一连串的勋贵人家,谁敢装死?
明儿个就要抱着银票来户部寻他们登记。
这一招,真的是“兵不血刃”,干净利索。
齐尚书感慨道:“这会不会是小公爷给圣上出的主意?”
“保不准!”廖大人点头,“小公爷的主意多着呢。”
说完,廖大人转身拍了拍李大人的肩膀,道:“大人也别往心里去了,今日终归是掏银子,你不上勾,结果也一样。指不定还因着您上勾了,圣上对您颇为满意呢。”
李侍郎正因自个儿跳进了坑里而晕头转向,迎面对上廖大人这么一番话,真真是气笑了。
也亏得两人共事多年,他深知廖大人脾性,这几句话里绝无一丝一毫的嘲弄之意,不然他就要跳起来了。
李侍郎摸了摸下巴。
就这还户部当值的呢,嘴巴不够周全。
他一屁股坐下,问齐尚书道:“下官是真不懂了,就关侍郎那张嘴,他是怎么进的兵部?
兵部一群大老爷们,不都是就事论事,说不过就撸袖子的吗?
怎么他就嘴巴开花,有那么能把马屁往天上拍的吗?”
那一套一套的说辞,圣上身边的韩公公都没有关侍郎会说话。
齐尚书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没有说话。
兵部素来硬气,一个个吹鼻子瞪眼的,在圣上跟前总不像一回事儿,不就是需要一个嘴巴灵巧些的回转回转嘛。
御书房里,大臣们告退了,只留下几位皇子。
圣上拧着眉心,让他们各自说说对战事的看法。
孙祈打头,孙淼接上,往下是孙睿,四皇子早夭,五、六皇子又说了几句,轮到孙禛的时候,能说的都叫前头哥哥们说完了。
若他老实,就学六皇子一般说一句“与皇兄们想的一样”,也就过去了,偏孙禛不是那等性子,前头无人提起流言,他就挑了要说。
“真相到底怎么样,的确说不清楚,但百姓之中有传言,可见也是有心存质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以北地城防,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被敌人攻破,以至于顾将军要大开城门让百姓们逃离,”孙禛道,“当时攻到城下的只有狄人精锐骑兵,人数并不显著,按说以北地防御,是能够防住的,守军只要固守,狄人后援跟不上、又受粮草所困,只有退兵一条路。”
圣上不置可否,没有再让几个小的说话,只是看向几个年长的儿子们:“怎么说?”
孙祈摸了摸鼻尖:“儿臣也想不明白……”
孙淼道:“也许是破釜沉舟,让狄人格外凶狠吧……”
轮到孙睿,他垂眸道:“我们谁都不在北地,不知状况,如何推算都是纸上谈兵。”
孙禛嘀咕道:“纸上也只能谈出来一个内应的结果。”
这场对话,终究暂时到此,没有下文,而京中传言,却是越传越凶。
户部之中,果真如齐尚书所言,各家都老老实实来交银票,只是在年关里突然掏出了那么一笔银钱,心里痛快不痛快,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除夕前,皇太后染了风寒,请了太医开方子。
圣上得了消息,赶紧去了慈心宫。
皇太后脸色一般,精神不大好,靠坐在暖阁的罗汉床上,见了圣上,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来了?哀家实在起不来,就只能这样了。”
圣上忙道:“儿子不敢,母后身体最要紧。”
皇太后调整了一下姿势,稍稍让自个儿舒服些,道:“哀家就是给气着了,夜里没睡好,身体不及年轻时,就病了。”
“哪个不长眼的让您气了?”圣上道。
“还不是那些嘴巴碎的!”皇太后哼笑一声,“成天在外头说顾将军府上如何如何,都传到哀家耳朵里了,能不气嘛!”
“您听说了呀?”圣上道。
“你也知道吧,”皇太后看了眼圣上,“这事儿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圣上道:“的确无凭无据,只是……”
皇太后拍了拍圣上的手,示意向嬷嬷把人都带出去,只留他们两人:“就哀家跟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母后年轻时曾去过北地,以母后之见,北地城防如何?以北地城池,能挡多少铁骑?”圣上道。
“你想不透狄人是如何破城的,你难道就想得透,顾家为何要通敌吗?”皇太后道。
圣上沉下了脸:“想不透,想了多少天了都没有想透!
儿子也想知道,阿渊娶了顾家女,风风光光,从议亲开始没有一丁点的怠慢。
从礼数规制来看,都快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