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纸条低头发愣:这张纸条应该是“希望者”所写,他在跟踪谁呢?忽然想起络腮胡子说过:“吃饱睡足好趁黑赶路。”那自然是跟踪他们一伙了。
这是身体里的其他人格第一次给我写信,我拿着纸条只感到诡异,似乎人格转换的时候,连生理感觉也跟着转换了,希望者从下午走到现在,我竟然没有觉察到一丝劳累。
“这是在开出租车吗?换了人,车照跑!”我嘀咕一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县城没有一丝光亮,到处都是坟墓一样的黑。这时,一栋楼房突然有电筒光柱射出窗外,络腮胡子他们应该去了那里。
背包和武器都在身上,我拿出电筒蒙上黑布走进城中,那栋楼房的对面有家宾馆,我先到附近一家小商店拿了些饼干和矿泉水,然后走进宾馆,靠着微暗的电筒光在前台找到钥匙,上了四楼打开一间套房,正对着对面那亮着灯火的房间歇了下来。
我坐在外间沙发望向窗外,感觉没做什么就有些心跳气喘,看来人体毕竟不是永动机,生理感觉虽然随着上一个人格的转换消失不见,但接替人格的疲劳感来得也快。
这时对面的灯火突然熄灭,片刻,传来女孩压抑的抽泣声,我不用想也知道对面正在发生着什么龌龊的事情。
我一伸手拿起突击步枪霍地站起,忽感眼皮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又坐倒在沙发上,忙用肖薇所教的意念控制方法在心中默喊“希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恢复了常态,只觉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了个通透,身体犹如刚跑了一次全程马拉松,全身疲软得无力站起。看来,我这时的敌人除了对面楼里的络腮胡子,窃据在身体里的异己人格更是心腹大患。
我喘了几口粗气重新站起,忽听卧室房门处有脚步声响,下意识地刚向左侧避开一步,“咣当”一声大响,一个黑影抡起棍子,将身前的玻璃茶几砸得粉碎,飞溅的玻璃渣子,刺得脸上一阵生疼。
我猛起一脚踢掉黑影的棍子,两人扭在一起同时摔在地上,察觉到黑影呼出的气息热呼呼地喷在脸上,我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惊喜,自责的是有药水护身,粗心大意没有搜查卧室,惊喜的是黑影显然是个活人。
“朋友,何必自相残杀?!”我喘着粗气说。
“俺,俺以为你也是那些死人骨头。”黑影说着松开了双手。
我和黑影先后刚站起身,突然“呯呯”的一阵枪响,惊得两人又趴在地上,只听窗户玻璃被打碎了一地,对面传来络腮胡子斥责的声音:“猴子,你他奶奶的没事乱放什么枪?!”
“对面刚才好像有人。”猴子嗫嗫嚅嚅声音跟着传来。
“你他奶奶的见鬼了吧,尸变好几年了,你看见过几个活人?”络腮胡子恼怒地呵斥:“快他奶奶的给我好好睡觉。”
枪声引得街头巷尾的丧尸一通嚎叫,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听到对面哐当一声关上窗户,黑影才哆哆嗦嗦地站直身子,不防一梭子弹又扫射过来,黑影低哼一声复又倒下。只听络腮胡子粗鲁地叫骂了一声:“哪他奶奶的有人?”他似乎每一句话都要用“他奶奶的。”开头。
“真他奶奶的狡诈!”我学着络腮胡子骂了一句,低声问身边的黑影,“朋友,中弹了吗?”
“俺,俺肩头中了一发。”黑影忍着痛苦说。
“走吧,先离开这里。”我挎上步枪拿起背包,搀扶起黑影弯腰进了对面房间。
关好房门,我掏出手电检查黑影的伤势,只见他肩头被染红了一片,撕开衣服仔细一看,天幸子弹贯穿肩膀射出了体外。
“不碍事。”我从背包里拿出抗生素洒上伤口,再拿起绷带开始包扎,电筒光中只见黑影四十多岁,痛得呲牙咧嘴,露出一口焦黑的牙齿。
“老哥你哪里的人?”我心中颇有歉意,要不是我那么巧合的钻进了他睡觉的房间,也不会连累他受此枪伤。
“黑皮子沟的,跟着老乡去缅甸做工地,谁知道遇到这档子破事,俺一路流浪,就想早点回家。”
“黑皮子沟在哪里?”我问。
“大兴安岭。”
我有些惊讶:“尸变两年多快三年了,你才从缅甸走到这里?”
“俺没念过书,看不懂路牌,每天尽是瞎转悠。”黑影木讷地说。
“哦,那你也不用回去了,现如今,哪里都一样。”我说着包扎完毕,把绷带打了个活结。“不行啊,家中还有老娘呐!”
我一愣,看这东北老哥面相憨厚,也不知道该不该点醒他,他老娘很大的可能性也不在人世了。
我最终没有说出口,或许给他留点念想才是好的:“那你这样吧,你每天用右手指着太阳,你面对的方向就是北方,一只朝前走,就能回到故乡了。”
“哦,谢谢你了大兄弟。”黑影语气欣喜,似乎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俺叫王富全,兄弟你呢?”
“我?我应该叫张天翼吧。”我迟疑地说。
“应该?”王福全有些莫名其妙。
“我失忆了。”
王福全嗯一声:“兄弟,对面是你的仇人吧?要不要老哥帮忙解决?”
“那倒不用,我们连照面也没有打过,我只是想从他们手中救出一个女孩。”
“真不需要?”王福全不放心地问。
“真不需要,你明天就赶自己的路吧。”我说着站起身来,“现在先从新找个地方过夜,以免天亮后他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