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我来的?”王不负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台上那人插队赶在王不负之前,原来就是挤兑王不负的。
王不负听着摇头叹气,他要真没有下限地迎合市场,那《传奇》、《征途》、《天龙八部》、《dnf》、《cf》,早就全甩出来了。至于现在这样吭哧吭哧地搞自己的游戏么?
“那人在台上这么一通说,有什么好处拿啊?”王不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可台上那人,确实把王不负准备要说的话,都提前驳倒了。
王不负本来就打算用《我的抗日》举例,说明游戏能够产生的正面效应。结果台上那人提前把话给反着给说光了。
看来事先准备的稿子,也没法用了。再照着念,非得丢人不可。
就算王不负对这座谈会不怎么重视,也不愿意真的就面上无光。他重新开始做准备,设想等下应该说的东西。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见昨天见过的首长秘书也入场了,坐在会场的另一边。那人是不是专程来听王不负接下来怎么说的?
王不负心中琢摩,再看看正夸夸其谈的老艺术家,怀疑台上的其实就是一个传话筒,真正的意思来自更高层。
看来,王不负等下的讲话,就不是对座谈会上的一帮艺术家说的了,而是要说给远在好十几公里外的人听。
如果说的成功,不仅青瓷科技接下来能更有自主权,而且这次空战游戏也有希望能够过审。
既然如此,他就决定了接下来的主题,“如何打造强势文化,向世界输出中国人的价值观”。这应该是高层愿意听的东西吧?
这问题非常大,大到王不负也没有资格去说。但是,相比那些文化官员、在国际上毫无建树的艺术家们,王不负还是有底气来讲这个主题的。
他坚信,不管是什么样的文艺作品,电影也好,游戏也好,首先得在本土市场火爆起来。拥有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基本盘,这才有机会让影响力扩散开来。
而要打下基础,就需要国家对于某一类作品更有自信,更加宽容。不求给创作者提供什么资源,只要不绑住手脚就可以了。
该说的东西,自然而然就在王不负的脑袋里形成了。曾经的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回到国产游戏的关键时间节点,除了做些什么,还该呼吁些什么。
1995年到2001年之间,绝对就是关键的时间节点。这段时间里,国产游戏如雨后春笋地诞生出来。其中确实不乏质量高、有良心、有内涵的作品。这段时间里,国家的政策确实呈现开放态度。
比如说《血战朝鲜》这样的敏感题材,就能够面世。还有《血狮》,其质量固然差劲得令人叹气,可是内容敏感成那样,居然也能过审,很让后人羡慕。
但传统的正版商业模式在中国水土不服,厂商也只能勉力维持。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传奇》出现了,爆发了惊人的盈利能力。于是从01年开始,国产优秀单机游戏的诞生数量,开始逐年下滑。
网游相比单机游戏,更吃时间。《传奇》大赚特赚的背后,是无数人把时间花在了里面。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家长的抗议书信漫天飞舞。
本就不开放的政策就此开始收紧,害怕再出现一款类似《传奇》那样的游戏。于是国内的创作环境不仅不被资本看好,更被政策挤压,越发无法创作出好游戏出来。没有竞争对手,泡菜游戏愈加大行其道。
王不负很难说国产游戏变成那样,是因为某个人、或是某机构的错。各方面的问题搅在一起,就好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想要解决,只能在开始就绕过那个陷阱。
除了王不负能做的事情。国家若是也能继续维持在游戏方面的开放政策、相信开放能带来更好的回报,那么国内的游戏创作环境也会变好。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因此幸福,起码少了个变坏的因素。
王不负想得差不多时,台上那人也发言完毕了。会场里的掌声很热烈,王不负却没有鼓掌,而是看了那边的首长秘书一眼。
同样的,首长秘书也看向了王不负。很明显,台上那人说的话,就是国家高层的真实意思——电脑游戏应该成为某种意识形态的输出工具,而不单单只是娱乐。连《我的抗日》,都不够严肃。
轮到王不负上台了。他没有看底下一片盯着自己的中年人和老年人,而是看着远处关着的一扇红色的门,开口说道:“今天,我想和各位说说,我个人对于如何打造强势文化的理解。”
首长秘书一直盯着王不负,不仅开了录音机,更拿笔做着重点记录。听到王不负第一句是这样的,有些意外。
他们借老艺术家的嘴巴,用犀利言辞直指王不负,就是希望王不负反击时,双方的面子都不受损伤。没想到,王不负没有接话,而是重新起了个话题。
王不负说道:“我先跳出文化,说一个概念——市场上只有日用品多了,奢侈品的销量才会增加。在日用品不足的情况下,奢侈品就算存在,也没有人能够消费的起。”
这段话里,完全就是把他自己和会场上的人都割裂开来了。王不负的青瓷科技做的是走量的东西,不是高屋建瓴的艺术品,和座谈会上的艺术家们不同。
像是《旺达与巨像》、《旅途》这样的艺术之作,王不负本人是不会做的。他喜欢打打杀杀、最好有升级线的游戏,没有本事做文艺游戏。
但是,假如游戏市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