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辽国地广人稀,比起侵占土地,统治者更重视的是对人口的占有。因为,能够从事生产的人口才是真正的国家财富根基。
在辽国,人数最多的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辽国百姓中的十之六七都是汉人,其余的是契丹、奚和渤海等族。
为了笼络国内汉人的民心,辽代实行“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蕃汉分治民族政策,建州县以居汉人、渤海人,置部落以统契丹人和其他游牧民族,所以隶属于州县管辖之下的大多都是汉人。
在辽国上京临潢府就下辖临潢县、长泰县、定霸县、宝和县、潞县、易俗县、迁辽县、渤海县、兴仁县、宣化县等十个县,这些州县里居住的大多是汉人。
据西门庆向沿途收揽的辽人官民了解,现今整个上京临潢府十县的户额总数达两万两千多户,若依每户五口人估算,临潢府治下就约有十一万多人,其中除少部分渤海人外,大部分是汉人。
正因上京临潢府汉人居多,此时在狼河西岸防御金军的,才是由汉臣卢彦伦统领的,汉军为主的部队。
毛子廉自言能带二千余户人家来投金军,几乎就是整个上京临潢府人口的十分之一,不可谓不惊人了。此举若能成功,不惟对初来乍到的金军解决后勤保障有利,更重要的是会严重打击上京临潢府守军的士气。
对于西门庆而言,这毛子廉可是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啊!
西门庆将桌子上的佩刀挂好,吩咐帐外的手下送上酒肉为毛子廉接风,请那毛子廉将上京临潢府的情况对自己详细地一一道来。
西门庆、焦挺与毛子廉三人在营帐里秉烛夜谈,直到夜半时分完颜绳果亲领五千骑兵兼程赶到后,方才作罢。
一个新的大胆计划,在西门庆心中渐渐成形。
……
当太阳从狼河东岸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到狼河两岸时,狼河西岸,甘泉寺里梵音阵阵,晨钟鸣响,和尚们循例在做早课,同时为昨日寺门外战死的两军将士祈福祷告,超度亡灵。
然而,狼河东岸隐隐传来的号角声,却让这些甘泉寺的和尚们心猿意马,无法安心入静。
甘泉寺的主持方丈亦是口中颂佛,心中骂娘,不知昨日自己偷偷派出去的几个心腹弟子是否与金军攀搭上交情,表明了甘泉寺的投效之心。
听那号角声声,只怕是金军大队已经杀来,今日这甘泉寺外,莫不是就要沦为阿鼻地狱?
如今佛祖是指望不上了,只希望两军混战的胜利者,能够在寺庙外放下屠刀,不要乘乱砍了自己这颗吃饭的脑袋,再一把火烧了自己米饭依托的甘泉寺,那就是“南无阿弥陀佛”了。
甘泉寺主持方丈现在心中恨的不是远来侵略的金军,而是将大营设在甘泉寺的辽军主将卢彦伦。
这狼河两岸那么多寺庙丛林,为何要选我甘泉寺驻军?这岂不是将战火往我甘泉寺引么?老衲未曾带弟子上你卢家去化缘,你这厮如何要害老衲?
甘泉寺主持方丈口中颂佛,心中骂人时,被他咒骂的辽军主将卢彦伦已经带着孙延寿等战将全副披挂,骑马来到狼河岸边布防。
就在金军完颜绳果带领五千精锐赶到狼河东岸西门庆的营地时,上京留守耶律挞不野的援兵也到达了狼河西岸。
耶律挞不野得知卢彦伦打退金军进攻,斩杀两员金军将领后,大喜过望,急忙连夜增兵一万给卢彦伦,要他坚守住狼河防线,为上京城四处调集援军赢得时日。
卢彦伦点齐两万军马,将一万兵马分与麾下众将,命各将统领本部人马守住狼河沿岸可以骑马渡河的浅滩,竖起木栅栏,阻拦金军渡河。他自己则与爱将孙延寿统领一万兵马作为后备,预备对强渡狼河的金军发动反击。
登高东望,河对岸的金军衣甲鲜明,刀枪林立,目视之约有四千之众。
我军有两万人马,再凭借狼河水的阻拦,当可将金军堵截迟滞在这狼河以东吧?卢彦伦心中暗道。
虽然辽军的兵力占据上风,但卢彦伦并不敢主动渡河与金军野战。因为金军一次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已经让世人明白了两军之间战力的差距不是数倍的兵力就可以弥补的。
“将军,末将寻遍了全军,也不见长泰的毛子廉那厮!那厮莫不是畏敌怯战,连夜逃走了?”孙延寿骂骂咧咧地来到卢彦伦身边,向他禀报道。
“噤声,不可乱了军心!”卢彦伦狠狠地瞪了孙延寿一眼。
孙延寿自知失言,急忙压低声音,在卢彦伦耳边窃窃私语,向他禀报毛子廉失踪之事。
“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那厮临阵脱逃,罪责难逃。他的家小尚在长泰县,你速派人秘密赶去长泰县,将毛子廉的全家老小捉拿回临潢府。此战过后,我回临潢府再料理那厮不迟。”卢彦伦对孙延寿面授机宜。
“末将得令!”孙延寿抱拳退了下去。
过不多时,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离开狼河军营,直奔长泰县而去。
狼河东岸,完颜绳果带着诸将骑马登上一个矮丘,望着戒备森严的辽军阵营。
“绳果,我观辽军不过如此。可要我带兵冲击,直杀过去,为你斩将夺旗?”完颜绳果身边的一个女真青年将领开口问道。
“不,今日我军不出战,只需在此虚张声势,吸引辽军全力防守即可。”完颜绳果用手中马鞭指点着狼河西岸的辽军防守阵型,对身边的将领答道。
“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