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仅仅在京城带了半个月的时间,多数都是在拜访京城的老朋友,史可法作为文官中的领袖人物,在京城人脉几乎无人能及,远游归来,少不了接风洗尘,呼朋引伴,半个月之后,史可法带着朱杰赐下的银票径直赶往松江府!
这是,史可法自己选择的地点,虽然江南的中心在南京与苏杭,但是,偏偏要另辟蹊径,在史可法看来,临海的松江府,未来又称为大明的阿姆斯特丹的潜力,阿姆斯特丹,那可是整个西洋的经济中心,掌控着西洋四成的贸易量!
松江府临海,守着长江口,同时还拥有着大明几乎最优良的港口,未来的松江府通过贸易,超越泉州,成为大明的贸易中心,指日可待,甚至超越南京与苏杭,成为大明第一繁华都市,都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经济繁华,自然就会人才辈出,就想南京与苏杭一样,十分才子江南占据其七,未来松江府同样也会占据江南士子的六七成!
不得不承认,史可法通过数年的游历,真的是眼界大开,再也非昔日吴下阿蒙了,论眼界之开阔,大明朝野上下,只怕没有那个臣子可以与史可法相提并论!
以史可法在大明士子之中的号召力,想要筹办一所书院,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学子引颈以盼,这可是朝廷的阁老啊,一等侯爵,而且婉拒了皇上留朝为官的旨意,只为给学子们铺一条康庄大道,朝堂之上,史可法朋友遍天下,甚至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天下,能够成为史可法的弟子,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史可法一路到了松江府,面见松江府知府佟尘,拿出了皇上的旨意。
佟尘脸色一苦,这可是大明的顶级大佬,虽然现在身无官职,但是,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能够惹得起的,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哪怕是江南省的总督、布政使,都惹不起!这样一尊大佛跑到自己的松江府来筹办书院,以后可是有的自己受的了。
更何况史可法向来是以刚直耿介闻名,嫉恶如仇,自己这个土地庙,养着这样一尊大佛,只怕连捞油水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是,哪怕是佟尘再不愿意,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史可法手中可是拿着圣旨呢,即便是没有圣旨,佟尘哪里敢拒绝史可法兴办书院的要求,引得史可法勃然大怒,只需要一纸文书,递到朝堂上,自己的官途就算是到头了,兴办学校,那可是皇上自登基以来极为重视的事情啊……
“阁相大人,既然是皇上的旨意,下官自然是秉旨照办了,一切都不劳阁相大人费心,下官自然是会给阁相大人办得妥妥帖帖的……”
佟尘陪笑道。
史可法摆摆手,答道:“不用了,佟大人,你也不用称呼老夫什么阁相,现在老夫可是无官一身轻了,闲散之身,当不起这样的称呼,兴办学院,虽然是由皇上的旨意,但是此事乃是老夫自己的私事,不是朝廷拨款筹建,只需要佟大人稍加助力即可,筹建书院事由,老夫一力承担,你身为松江父母官,庶务繁重,就不麻烦你了。”
佟尘心头一跳,连忙答道:“阁相大人,您说的是哪里话来?阁相大人在朝野上下威望素重,领袖群伦,下官对大人可是仰慕的很……”
“佟大人!”
史可法脸色一正,答道:“官阶乃是皇上所赐,国之重器,岂能随便称呼,老夫既然已经辞官,那就不能在担着这样的称谓了,不然的话,传到朝堂上,岂不让人家笑话?你我相差不过几岁而已,平辈论交,只需要叫我一声宪之兄,就足够了……”
“宪之兄?”
佟尘倒是想叫呢,只是,那也得分人啊,交情够的上的,资历够的上的,如此称呼史可法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自己不过是从四品的知府,人家那可是从正一品的阁相上下来的,十年之前,史可法就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了!自己与史可法没有什么交往,直接称呼宪之兄,那就是僭越了啊……
“阁相大人,既然您不让下官,称呼官阶,那下官就称呼您侯爷了,这总可以了吧?您可是皇上加封的祥符候……”
史可法一阵无奈,没办法,虚名压死人啊,皇上临自己出京之前,还要给自己一个侯爵的身份,这可是给人家当地的官员添堵呢啊……
“罢了,佟大人,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不过,筹建书院之事,你只需要让松江府的推官出面相助就行,出京之前,皇上可是赐下了数万两白银,让老夫用来兴办书院的,足够老夫施展胸中抱负了……”
史可法倒也不客气,为了能够尽快将书院建起来,一定的借力还是需要的,这座学院,想要出类拔萃,那规模上起码不能比应天书院小了,占地数十亩总是有的,只怕还不止呢,自己总是要买地的,买完地之后,还要盖房子,还要购置桌椅等设施,还要邀请教师先生,自己一个人可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更何况,皇上是赐下了数万两白银,但是后面的经费哪里来?总不能一直想皇上张嘴要银子吧?一年经费哪怕是一两万两银子,也需要自己四处化缘才行,自己为官清廉,家徒四壁,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钱粮支撑,自己开始没有想清楚,头脑一热就说了出来,事后方才发现,其中可是有着不少的门道呢!
好在自己在江南还有些微薄名声,只能将老脸豁出去了,四处拜谒江南名流王族,募集些银两,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