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就这么看着小楼,半晌说道:“你真就这么把钱全部给她了?也可能她只是个骗子罢了。要知道这种惯犯我以前见得多了,总是打感情牌,博人同情,所以万万不可轻易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季信仿佛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小楼一般,他认为这种以人命作为勾当的杀手,断然没有这种多余的怜悯之心的,为何她还有?还要选择相信这个小女孩儿,并把钱给了她?难道她不是夜楼吗?她不是这个天下最最冷血无情,武功奇高的女魔头吗?
小楼知道他眼中的不可思议来自于哪里?或许她悲天悯人的多余资助很有可能是被骗了,但是也可能会真正的帮助到小女孩儿的一家。主要是她也不缺钱。为何不去试一试呢?“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根本没必要放大别人的痛苦。但是既然你遇到了,何尝不去帮一把。我总愿意相信这种相遇就是一种缘分,老天今日让我碰到这个小姑娘,恐怕就是让我来帮助她的。所以这种事情很简单,我也很乐意去做。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你也可以说我虚伪,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之前的种种,无论我是主谋还是一起参与了,我都对你感到抱歉,我也知道逝者亦无法重生,而我的忏悔对你来说也实在是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句抱歉。”这是这么久以来小楼第一次对他真心实意的道歉。毕竟在幽冥,她杀过掠去的人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她根本不记得季信的家族是怎么被幽冥给灭门的。但是小楼现在完全能体会到他当时的感觉。若是现在让她周围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话,恐怕她也会痛不欲生,势要报仇,或许要比季信还要疯狂十倍,百倍!
季信听到这番话后,微微的叹了口气,思绪飘到了遥远的尽头,和大多数幽冥界下的亡魂一样,他的府上大大小小上百口人说没就没了,不过就弹指一挥的时间。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他之所以记得夜楼,是因为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因为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一样大的。一个穿红衣的小丫头,提着满是血的剑在门口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自己。那个时候的季信实在不懂,为什么同样都这般大小,他只会成天拿着皮球玩儿。而对面的女孩儿却已经拿起了剑,冰冷的没入一个又一个人的胸膛?
而辨别出小楼,不仅仅凭着她右眉间上的一颗红痣,更是因为她是幽冥唯一的一位女子,就是她,不会再有别人,而自己已经关注跟踪她好久了,断然不会认错人的。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复仇。将他们家族背负的血债累累全部要讨回来!可是他后来才发现,就算找到了夜楼女魔头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其实他心里也都明白,首先,他与她的实力实在相差悬殊,自己的做法无疑是以卵击石。而真正的仇家也根本不是她一个人。那时候小楼作为一名杀手,她只是被带出来训练。
真正的敌人根本不是她也不是幽冥,而是与幽冥做交易的人!可是他能力有限,一直没有查出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毕竟他的父亲曾是朝中官员,必定会有一些政治党派上的敌人,而且这敌人很可能还不止一个。可是那时候他的年纪太小,根本无从追忆查起,道听途说的也基本上都是一些微乎其微的信息,毕竟季家人一个都不在了。他想要报仇,这么多年,除了在衙门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喽之外,他根本没有停下过复仇的步伐。可是报仇就意味着杀人,自己何尝不是又走了幽冥的老路
可是就当他一步一步实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却根本下不了手。尤其是在面对小楼时,自己的实力与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就更别说复仇了。而夜楼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放过自己,昨天他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自己苦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到底有没有意义?后来他觉得可能根本没有意义了吧:“杀人就是要偿命的。尽管你那时候也许是不懂事,也许是年龄尚小,或许是被人操控被迫杀人,但是你的剑下亡魂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以我会告诉我心中的答案,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小楼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她苦苦真确实意的道歉又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只是为了这一句我原谅你了。如今,被害人却不想给予自己这样一句话,她也不能苦苦再去执着着,只能听着季信但是后面的话:“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选择报复你了,复仇之路实在是太难太煎熬了,而我也受够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留在京城,我也不会再做你的敌人和对手,所以你大可放心了……”季信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没等小楼再说其他。
小楼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没错,复仇的人总是分外艰难的。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也许复仇才是支撑他唯一走下去的理由。她实在想不到若是这个希望都没有了,他还要怎么继续走下不出其他的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他可以找到人生中的其他幸福。她回头淡淡的对江翊凡到了声回府吧……可是不出府则已,一出府就会遇见根本不想遇见的人。江翊凡想的不错,小楼在魏国确实有不少的熟人,她前脚刚刚送走了一位故人,后脚就又碰到了一个熟人。
只见一位身着布衣,长相文质彬彬的男子围在他们不远处停驻的马车,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撑着另一只胳膊,眼中尽是不屑之意:“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