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阴丽华轻声说道:“像现在这样,应该就是严先生想过的日子。”
刘秀说道:“是啊,子陵一向不喜欢受到拘束,在长安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阴丽华主动握住刘秀的手,说道:“严先生不愿意入朝为官,并不是因为紫君的关系。”
刘秀苦笑道:“如果邓紫君还活着,子陵起码还会再做一段时间的南阳太守。”
“但是他不会快乐。”
阴丽华正色说道:“陛下是严先生最要好的至交,陛下不是也希望严先生能过得快乐吗?”
刘秀怔住,仔细想了想,觉得阴丽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反握住阴丽华的手,问道:“丽华不再生我的气了?”
阴丽华摇摇头,垂说道:“我不是在生陛下的气,可能,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吧,我什么都做不了……”刘秀把阴丽华拉入自己怀中,低头吻上她的菱唇。
这次南阳之行,刘秀的目的是想把严光请回洛阳,不过却是无功而返。
庆幸的是,此次之行,倒是极大的修复了他和阴丽华之间的关系。
严光,这位刘秀的同窗挚友,在刘秀起兵造反的初期,严光出力甚多。
后来刘秀称帝,数次邀请严光入朝为官,但都被严光拒绝。
严光一生未娶,一生未入朝堂,一直都过得隐居山林,闲云野鹤的生活。
因为严光医术高明的关系,他也经常出手医治病患,当时乃至后世的百姓们,都尊称他一声严子爷,为严光立像,供后人祭拜、缅怀。
无功而返的刘秀,带着阴丽华,回到洛阳。
到了洛阳没几日,许汐泠临盆,顺利产下一女,刘秀为其起名为刘义王,她也是刘秀膝下的长公主。
许汐泠产下一女,这让郭圣通安心了不少,毕竟一个公主,对于刘强的太子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洛阳西面的战事,随着赤眉军被全歼,基本宣告结束,洛阳南面的战事,随着邓奉、邓终二人被诛杀,也趋近于平缓,接下来,刘秀的目光便落在东边的战事。
以盖延为的汉军,将刘永所在的睢阳团团包围。
但睢阳的确是不好打,汉军围困睢阳数月,大战小战打了不计其数,但就是攻不破睢阳的城防,看着近在咫尺,但却易守难攻的睢阳,盖延亦是一筹莫展。
此战,汉军这边打得焦头烂额,睢阳城内也同样不轻松。
睢阳不是一座小城,守城的军兵,加上城内的百姓,总共有二三十万人,这么多张嘴,每天要吃要喝,消耗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
即便睢阳城内囤积了不少的粮食,但经过数月的消耗之后,粮食也耗费得差不多了。
另外,汉军还组织人力,断绝了流入睢阳的河流,断了睢阳的水源,这样城内的情况变得更加艰苦。
城内的军民为了饮水,只能把水井不断的挖深,但即便是这样,只靠水井里的那点水,还远远不够二三十万人饮用的。
迫于无奈,守城的许多军兵只能冒然,趁夜顺着绳梯,悄悄从城头上下来,到护城河里取水。
刚开始,还只是零星的几个人取水,汉军未现,随着取水的人越来越多,汉军这边也渐渐现了端倪。
有探子将此事禀报给盖延。
时任驸马都尉的马武听后,冷哼一声,说道:“贼军还敢出城来偷水?”
他转头看向盖延,说道:“巨卿,我看,我们可以在岸边埋伏一批弓手,将那些出城偷水的贼军,全部射杀!”
盖延揉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子张言之有理!”
马武说道:“我这就去安排弓手!”
“且慢!”
盖延急忙叫住马武,而后问护军都尉马成道:“君迁,我军中应该有不少的贼军军装、甲胄吧?”
马成点点头,说道:“确有不少!盖将军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盖延嘴角勾起,悠悠一笑,说道:“我看贼军出城偷水一事,我军可以善加利用一下!”
众将官面面相觑,不太明白盖延的用意。
盖延向前倾了倾身子,随即把自己想到的计划向众人仔仔细细的讲述起来。
在明知道睢阳守军会趁夜出城偷水,汉军这边却是毫无动作,好像是没现些,又像是现了也没当回事。
汉军的有意纵容,使得趁夜出城偷水的守军数量更多。
要知道城内现在是既缺粮,又缺水,人们一天两天不吃饭还饿不死,但一天两天不喝水,那谁都受不了。
有些兵卒在城外偷到水后,自己喝不了,就拿到城内贩卖。
本来只是打算赚点小钱,但没想到,一桶水提到城内,竟然能卖到五百钱的高价。
在听闻水可以卖钱的消息后,晚上出城偷水的守军数量更多,甚至很多兵卒都是由校官、将官组织着去城外偷水。
一连数日下来,偷水的军兵数量越来越多,数以千计,很多将士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这天晚上,守军将士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城头上扔下绳梯,然后大批的兵卒皆是手提着木桶,顺着一条条的绳梯,从城头上爬下来,快步走到护城河边装水,就在城墙地下都是守军兵卒的时候,突然之间,护城河的对岸亮起来无数的火把,紧接着,一支支的火把被投掷过护城河,落在城墙底下。
只顷刻间,黑漆漆的城墙底下被照得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这一大面的区域,人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