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带着众人为代善出征送行之后,转身回到营中又派出了两路使者。一路是返回沈阳,要求留守沈阳的官员征发一只军队前往北镇;另一路则是前往了莽古尔泰军中,要求其麾下抽调出一只部队前往锦州。
就在黄台吉忙着弥补义州出现的这个破绽时,已经赶到义州的豪格,也正在向自己的部下咆哮着。
豪格比杜度年少,两人之间虽然少有接触,但彼此之间却并不陌生。只不过相比起身为黄台吉长子而一帆风顺的豪格,身世尴尬的杜度却更为关注这位豪格贝勒,他甚至想过要从这位堂弟身上着手,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就不得不叛逃明国了。不过杜度虽然没有依靠接近豪格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却也因此极为熟悉这位堂弟的性格。
在杜度看来,一直被众人捧在手心的豪格,因为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是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人,所以对于下属的意见往往都听不进去。虽然豪格有勇力和一些指挥作战的天赋,但是一旦形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会变得固执而莽撞,喜欢一条道走到黑。
但是在黄台吉羽翼下长大的他,从小到大基本都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英明神武的黄台吉早就替这个儿子选择了最好的未来。对自己的父亲崇拜为天人的豪格自然不敢有所违背,但这也给豪格造成了一个性格缺陷,就是每当遇到关键时刻,他就下意识的就想要向父亲讨个主意,而不敢擅自做主。
一个固执、莽撞但又在关键时刻举棋不定的将领,如果只是对付弱小的敌人,倒也没什么问题,但要是对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这必然是要吃亏的。
因此听到豪格带着镶黄旗主力从北镇而来时,兵力居于劣势的杜度并没有立刻退出关外去。他令查干带着一部分人马打着自己的旗号,在义州城下作出了攻城的姿态,吸引了豪格的注意力。他自己却带着300精骑绕道安家沟,渡过了大凌河,在医巫闾山的山口袭击了被豪格丢下的辎重部队。
医巫闾山由东北向西南延伸,恰好将义州和北镇分隔开来。豪格带着镶黄旗主力赶到义州时,查干已经退去,义州之围是解开了,但是他也接到了自家辎重部队被袭击的消息。
豪格顿时勃然大怒,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丢下辎重部队的错误,反倒是怀疑起了自己的部下,认为这些镶黄旗将士心念旧主不肯出力,这才让杜度在义州来去自如,袭击了自家的辎重队伍。
老实说,如果不是豪格这一顿斥责,这些镶黄旗的将士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广略贝勒被废除之后,镶白旗就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在天命汗的时代,虽然镶白旗位居八旗之末,但是好歹还有杜度这个天命汗长孙作为指望,因此镶白旗的部众还没有彻底对未来失望。
然而,天命汗过世之后,继承汗位的是四贝勒黄台吉,这让镶白旗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侥幸。即便当初镶白旗对于广略贝勒再忠诚,这十来年的被打压和闲置,也磨去了他们对于广略贝勒的感激和效忠之心。
因此,黄台吉夺去了杜度的旗主之位,转而把镶白旗交给了儿子豪格时,镶白旗上下也只是沉默不语,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之后黄台吉操纵换旗,将两白旗换为两黄旗,曾经居于八旗之末的镶白旗反倒成了位列第二的镶黄旗,地位的上升让镶黄旗的将士开始向黄台吉、豪格父子靠拢了。
在这些将士们的眼中,靠上了黄台吉之后,他们就不必如之前一般忍气吞声的过活了。至于曾经的主子杜度贝勒,虽然他们内心觉得有几分对不起,但是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广略贝勒对他们有再大的恩情,这十多年来大家守着杜度长大,也算是尽到情分了。
虽然豪格这个小主子难以让人亲近,但是黄台吉对于他们倒是推心置腹,因此镶黄旗的牛录额真们,倒是渐渐忘却了对于杜度的效忠之心,已经打算改换门庭跟着黄台吉、豪格父子做一做从龙之臣了。
这也是杜度带兵出现在义州之后,虽然镶黄旗将士的士气大挫,但是却没有人向这个昔日的主子投降,得以保住义州的主要原因。不过今日豪格这一顿训斥,倒是让不少人反应了过来,原来他们一心想要改换门庭,似乎汗王父子也还是在深深的提防着他们这些镶黄旗的旧人。
聪明一些的人已经开始想到,这一两年来汗王不停的往镶黄旗内塞人,说是为了增加镶黄旗的实力,但事实上不是为了加强对于镶黄旗的控制么。
镶黄旗固山额真额驸达尔哈正坐镇于北镇,跟随豪格前来义州的镶黄旗将领,并没有能够劝说豪格的人存在。因此豪格这一通训斥,倒是把镶黄旗上下骂的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辩解。
待到豪格的气消的差不多了,黄台吉安排在镶黄旗辅佐豪格的钮祜禄谟海、钮祜禄超哈尔两人,才敢上前劝谏道:“主子,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再继续责骂下去,除了气坏了主子的身体,也于事无补啊。咱们是不是先商议下,这善后之策,不能再让叛逆杜度这么恣意妄为了。”
豪格大骂了一通,心里痛快了不少,此时倒是听进去了两人的劝说,于是就询问道:“那么你们认为,眼下该怎么办?”
老成一些的谟海立刻说道:“只要义州、北镇不失,主子就不算失职。杜度从大凌河谷地入关,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就算是汗王也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