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垂岭的盘旋山道转角处,一名头戴黑色犛牛毛头兜的高级武士独自站在路中,沼田兼一前面的士兵转弯时来不及收步,一下冲到了这名武士的面前,对方立刻以居合斩的方式一刀砍下了这名士兵的左手。
由于速度太快,这名士兵边上的同僚及他后方的沼田兼一都没来的及救援,当这名士兵哀嚎的倒下时,立刻让前队有些混乱了起来。这名艺高胆大的武士并没有就此退走,反而趁着沼田大队前队混乱,改为双手持刀上前向着倒下士兵身后的沼田兼一狠狠的劈了下来。
作为这只大队的大队长,沼田兼一并没有携带燧发枪,而是带了一柄中国样式的指挥刀。从兴津川开始,连续三战打的幕府军抱头鼠窜的沼田兼一,实在是没想到会有人跑到自己面前来玩一骑当千的把戏,因此对于这样的袭击还真没什么防备,连指挥刀都没有抽出来。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用力下劈,沼田兼一连想都没想,便把手中当做拐杖使用的指挥刀,连鞘带到刀的反手挡了上去。对方双手握刀,而他只是单手持刀,沼田兼一自己也没有想过能够挡住对方,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后撤,因为他退上几步,就可能让身后的队伍也要混乱起来了。
在这样狭窄的山道上,一旦队伍出现了混乱,对方还真搞不好就完成了一骑当千的壮举了。沼田兼一拼命举起指挥刀,以做最后保护自己的努力时,却发觉对方太刀落下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力,刀锋压到了他的耳边就滑落到一侧,只是在他耳旁留下了一道血痕和割断了几缕头发而已。
沼田兼一这才放眼看去,发觉这名武士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他身边的两名士兵正一左一右的,拿着刺刀刺入了这名武士的腹部,其中一名士兵担心他死不了,还用力在他腹内搅了搅,这名武技高超的武士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就这么吐着血沫倒下了。
中队长植村勇这才赶了上来,他先上前探了探倒下武士的气息,才转头对着上司说道:“沼田上尉,这人已经死了,不过看他的装束,可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呢,”
沼田兼一却没有理会他,反而对着一边检查被砍断左手倒下的士兵问道:“甚太郎怎么样了?”
蹲下身子检查的士兵神情有些沮丧的说道:“昏过去了,不过他的左手只剩下了一块皮连着,恐怕以后要变残废了。”
沼田兼一眼珠子黯淡了一下,便振奋了精神说道:“你和村山把他抬下去治疗,就算残废了也没什么,只要他能够活下来,陛下一定会照顾他的。此前那些在大明伤残的士兵,陛下不也赐予他们金银和工作了么?”
沼田兼一提到的陛下,士兵们自然知道这是指大明皇帝而不是骏府城内的那位无能殿下。如果说,刚刚返回日本时,士兵们对于大明皇帝和忠长殿下的效忠之心还是不分上下的话,那么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松野重元联队的士兵们更愿意把自己看做是大明皇帝的部下,把德川忠长视为了雇主。
实在是这位忠长殿下给他们的待遇,和明国皇帝陛下给予的待遇,完全不能比较。当然这些士兵是不会知道,明国给他们的待遇,其实也是忠长出的钱。不过对于德川忠长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些士兵。
在明国时,这些士兵的待遇他干涉不了,但是回到国内之后,这些原本也就比农兵高一等级的士兵,居然想要享受比普通武士还要好的待遇,这怎么可能呢。他要是这么做了,其他家臣哪里又要怎么交代。
虽然这件事,最后以明国补贴了一部分饮食津贴而平息了下去,但是双方之间的隔阂就已经产生了。
当然,如果德川忠长起兵之后表现出了自己的才能,那么看在未来的前途上,这些士兵大约还能忍耐一下。今后在不断的胜利中,双方或许还能弥补这道裂痕。
然而,德川忠长起兵是起兵了,也打出了奉天靖难的旗号。但是接下来,这位大纳言殿下似乎就毫无想法了。除了困守于骏府城内,不断的收听着来自各处的坏消息,坐视骏府城内外百姓的逃离,他简直是束手无策。
而最让人诟病的是,他居然让松野重元带人把自己的家眷和一些家臣的家眷给送走了。这一举动使得大家都认为,忠长殿下并无意死守骏府城,不仅一些士兵开始逃亡,连原本处于观望的远江豪族,也迫不及待的向尾张的义直殿下投诚了。
于是,在忠长起兵后的十五日,义直按照江户的命令,带着三千军势进入了远江国。甲斐也派出了1500人慢悠悠的向骏河而来了。板仓重昌和柳生宗矩带着附近几个藩国征发的6000军势跨过了富士川,快速的向着萨垂岭要道进攻了。
在骏府城岌岌可危的状况下,鸟居成次等一班武士终于坐不住了,跑去了德川忠长面前进言。他们认为如果不出兵据止幕府军队的三路攻势,任由幕府军队长驱直入,恐怕幕府军抵达城下时,便是城内士兵投诚之日。
朝仓宣正虽然年轻时参加过小田原征伐、上田合战,但都只是作为小部队番头出战,之后便一直没有再上过战场,完全是凭借着勤恳工作逐步提升到这个位置的。作为德川氏的家臣,他对于幕府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
即便是他认可了德川忠长起兵倒幕的主张,但是让他带兵出城去抵抗幕府大军,想一想他的脚就有些发软。因此对于鸟居成次的建议含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