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崇祯在帐内研究作战计划时,一名年轻的士官向他汇报了后金使者来访的消息,袁崇焕不敢擅专,派人来向皇帝请求如何处置。
听完了汇报之后,朱由检的目光方才从沙盘上挪了开去,他没有急于作出回复,反而对着年轻士官发问道:“你在陆军军官学校也学习了一年多了,朕考一考你,如果你是我方的统帅,该如何打这场仗?”
年轻气盛的许都看了一眼沙盘上的敌我形势之后,便不由脱口说道:“回陛下,臣一定会包抄对方的两翼,压缩对方的活动范围。骑兵和步兵不同,地方越是宽阔,对于骑兵来说便越施展的开,对方的骑兵数目比我方还多,若是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地域之内,就算有十分战力也只能发挥出四、五分来了。”
朱由检再度看向了沙盘,微微的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道:“让袁崇焕将人领去中军大帐,再传各军将领、各部首领都到场,让大家一起听听,黄台吉究竟想要对我们说些什么…”
被带入到明军的中军大帐后,看到大帐内挤挤挨挨的人群,索尼也是感到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皇帝会私下接见自己,先判断了自己的来意后再决定是否公开,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安排了这样一个大场面来招待自己。
明人工匠的技艺显然要比后金和蒙人更为出色,上百人呆在这样一个帐篷内,也依然没有感觉到拥挤和气闷。索尼和阿珠祜在两侧明、蒙将领恶意十足的视线下,走到了距离皇帝御座前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索尼倒也还好,自幼跟随在努尔哈赤身边的他,知道这些不过是明人给予他们的一点小小考验,试试他们的胆色如何,以取得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因此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镇定了下来。
但是他身边的阿珠祜,却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只是依靠着武勇和对黄台吉的忠诚而提拔成侍卫的。在这种充满恶意的环境下,很快就显得心浮气躁了起了。
当着皇帝的面,索尼自然不能去警告阿珠祜,他只能装作对一脸紧张亢奋的阿珠祜视而不见,向着前方御座上的崇祯跪拜请安之后,掏出了怀中的信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随意的坐在御座上的崇祯,听完了索尼的来意之后,并没有命人去接他手里的信件,只是懒洋洋的说道:“既然是你家大汗的亲笔信,那你就当众宣读出来吧。
朕同黄台吉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私情可叙,既然是公事,就没有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让朕和朕的臣民们都听一听,黄台吉究竟想要对朕说什么。”
虽然索尼很想指出,这大帐内的某些察哈尔部蒙古人并不算皇帝的臣民,但是这样的话语在他喉咙里转了几转,终于还是被咽了下去。
索尼不承认自己是畏惧了,他告诉自己,这趟出使明军大营的任务,可不是去故意激怒对面这位难以测度的年轻天子。于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索尼终于撕开了手上的书信,当着崇祯和众人的面念出了书信上的内容。
听完了黄台吉为自己这趟出兵察哈尔部编造的理由之后,崇祯顿时坐正了身体对索尼训斥道:“完全是一派胡言,朕原本以为努尔哈赤之后,黄台吉也算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却不料他也这般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简直是无耻之极…”
索尼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崇祯的训斥时,和他一起入帐参见皇帝的阿珠祜终于忍不住跳将了起来,横眉怒目的对着崇祯反驳道:“我家大汗恭恭敬敬的给皇上写信,皇上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在我等面前羞辱我家大汗,这难道也是有德之君的所为吗…”
就在阿珠祜跳将起来的时候,立刻便有数名御前侍卫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脚,又有两名侍卫按住了未有动作的索尼。
朱由检示意侍卫放开了索尼,然后向他冷冷问道:“黄台吉刚刚还在信中说,中国疆域之内,大明是长兄,后金是二兄,如察哈尔等国皆为弟。
林丹汗无故攻伐外喀尔喀右翼诸部,他这位二兄接到了右翼诸部的求援,方才出兵教训林丹汗。
尔国既然自认是中国之一部,也当知道什么叫尊卑长幼,何以黄台吉会派出这等目无尊长之辈,难道黄台吉就是这么教导臣下礼仪的吗?
不分尊卑、不择善恶、无礼蛮横,这是蛮夷之性,尔国何以自称为中国之一部?”
对于出现这样的变故,索尼心中也是惊骇不已。然而他已经顾不得一旁被明人制服且堵上了嘴的阿珠祜,开始努力为后金非蛮夷辩护了起来。
索尼到底是文馆出身,一番引经据典之下,倒也是将建州女真为什么是中国一部分讲的头头是道。大帐之内虽然有袁崇焕等文官,但是他们熟悉的经义之中可没有建州女真的历史源流,因此反而让索尼大大的露了一回脸。
不过崇祯显然并不指望用口舌将后金开除出中国,他听了一会索尼的辩解之后,便打断了他问道:“那么在尔国,这等以下犯上之辈,应当如何处置?”
索尼身体一僵,许久方才说道:“奴才触犯主子,轻则鞭罚,重则绞。”
朱由检毫不客气的说道:“黄台吉既然称我大明为兄,此人对朕无礼即是对黄台吉无礼,论理当绞。
不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尔国使者虽不知礼仪,但我大明却不可不守礼。拖下去,鞭三十,一会让他们将人带回。”
这小小的一个插曲过后,大帐内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