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嗣思虑了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佘赛花和杨业。
一则,保护他穿越者身份;二则,此事到目前为止都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
不过,在他软磨硬泡下,佘赛花答应,宫里赐下地瓜果,她会直接让宦官送到杨延嗣居住的田庄。
一大早,佘赛花亲自为杨延嗣打点了行囊,足足三马车之多。
吩咐了管家杨洪,务必把杨延嗣送到田庄。
杨延嗣坐着马车,打量着蹲在马车一角犯懒打瞌睡地阿七。
阿七的爹爹是杨业在北汉时期的亲兵,在宋伐北汉得时候战死了。杨业投了宋以后,怜悯阿七是个孤女,所以就收养了她。
阿七年龄幼小,性格却很倔强。
杨业打算收阿七为义女,阿七却执着的以丫鬟自居,并且主动伺候在杨延嗣身边。
杨业多番劝告,阿七抵死不从,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因此,阿七在杨府是个特殊存在。
纵然在伺候杨延嗣的时候,犯懒打瞌睡,也无人真会责怪她。
杨延嗣闲来无趣,逗弄阿七头上两个鬃角。
马车一路颠簸,行了约半个时辰,停在了一个村庄口。
庄口立石为碑,上面铭刻着三个大字。
杨家庄!
杨家庄土地足有一百顷,依附在杨家门下的庄户,在土地周围垒土为屋,汇聚成了一个村庄。
杨家庄的土地都是皇帝念在杨业抗辽有功赐下的。
这片土地来头可不小,在后周的时候,这里的土地是后周世祖柴荣,赐给赵匡胤的实食邑。
赵匡胤黄袍加身坐了皇位以后,这片土地就成了皇庄。
赵光义能把这么一大片皇庄赐给杨业,足以见他对杨业的宠信。
马车进了杨家庄,迎面走过来一个壮汉,身后跟着两个半大小子。
杨洪驾着马车在壮汉面前停下。
“王将军!”
壮汉摆了摆手,打断了杨洪施礼,一副不拘小节地喊了一句,“七郎呢?”
杨洪一指马车。
“在马车里。”
马车里的杨延嗣已经听到了二人对话,掀开了挡风的幕帘,跳下马车,向前向壮汉行礼。
“小侄见过王叔叔。”
眼前庄稼汉一样地壮汉可不是一般人,在来的时候,佘赛花仔细叮嘱过。
壮汉名叫王贵,从五品游击将军,杨业副将,与杨业情同手足。
王贵乃是庄户出身,住不惯皇帝赐给他三进三出大宅子,带着一家老小都住进了杨家庄。平日里杨家庄事宜,都由王贵打理。
见到杨延嗣行礼,王贵哈哈大笑,“还是将主家的娃娃知礼,不像俺家这两个闷娃,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
王贵转身,见自家两个小子愣愣站在原地,脸色一黑,一人给了一巴掌。
“愣着干啥,问人!”
两个半大小子显然被王贵打习惯了,也不怕疼,乐呵呵一笑,大大咧咧叫了一声。
“七郎。”
王贵抬手又一人给了一巴掌,骂骂咧咧道:“两个臭小子,真给老子丢脸。”
杨延嗣抿嘴一笑,说道:“王叔,您和我爹亲如兄弟,咱们跟一家人一样。不必这么客气。两位兄长性情率直,天性纯良。真的很不错。”
听着杨延嗣夸奖自家娃儿,王贵心里也欢喜,乐呵呵凑到他身前,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七郎说的在理。小时候去杨府,王叔抱着你,你还在王叔怀里撒了一泡尿。那小雀雀抖的,别提多欢实了。”
王贵身为武将,一身气力远超寻常人,大手捏在杨延嗣肩膀上,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咳咳……”
杨延嗣很想告诉王贵,我跟你不熟。可惜他却挣脱不开王贵擒拿,只能任由王贵擒着向田庄内走去。
一路穿过田庄,碰到地大姑娘小媳妇都躲在门缝里偷瞧,被王贵吆喝了一声,一个个房里都传出乒呤乓啷地声音。
七八岁的顽童,光着屁股,围着王贵嬉笑打闹。
碰到老实巴交的汉子蹲在田头上犯懒,王贵走上前去抽两巴掌,训斥几句。
王贵并没有摆出武将的威风,而是像一个邻家老叔一样,训斥这些懒汉。
懒汉们在王贵训斥下,全都唯唯诺诺听着。
王家两个半大小子想着狐假虎威一把,却被王贵狠狠揍了一顿。
王贵擒拿着杨延嗣,指着被骂了之后依然赖在田头犯懒的懒汉们。
“别瞧他们跟二流子似的,在战场上,都是一把好手。冲锋陷阵没人比得上他们。咱们将门能够传承下去,全靠他们。”
通过王贵解释,杨延嗣看这些懒汉们的眼神不一样了。
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一个对将门来说至关重要的词。
家将!
家将同将门同生共死,共荣辱,共进退。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家将,只有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经历过忠诚考研的尖兵,才能成为家将。
可以说,家将就是一个将门的根基和底蕴。
一瞬间,杨延嗣觉得那些坐在田头傻呵呵的壮汉们可爱了许多。
过了大半个田庄,走到了田庄西头一座别院。
“刚从北汉降过来的时候,你们一家老小都住在这儿。后来打辽国,立了功,陛下赐下了宅子,你们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了。宅子也就空下了。”
推开了宅子大门,宅子内打理的很干净。树木花草修剪的很整齐。
院子中间摆着一个大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