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冲的决断,让杨延嗣四人都始料未及。
按理说,一个城池告破,城内的守军第一时间应该回援,绞杀侵入到城里的叛军,或者死守城主府,以待反击。
黎冲在得知了西门告破以后,不仅没有率领精锐回援,反而率军杀出了城,拖住了永宁军南北两门准备去驰援的援军。
城内的绞杀侵入工作,并没有交给精锐执行,反而交给了临时组建的仆从军。
“黎冲好狠。”
杨延嗣勒马感叹。
黎冲这么做,无疑是把一城百姓的性命,全部送到了杨延嗣手上,任由杨延嗣去杀戮。
他只想要赢,至于赢了以后,城里是不是还会有活着的百姓,他并不关心。
杨延嗣只带了三千人马入城,剩下的人马都跟随着杨延昭驻守在西门。
三千人对战一万六千人,完全看不到胜算。
史书上记载的百骑破千,百骑破万,驱兵千里,那都是特例,并不是所有的战争,都能依照这种模式发展。
这些特例们被记载在史书上,就是因为他们稀少,在五千年中华文明上,仅有那么九牛一毛。
反正,杨延嗣不认为他可以带领三千永宁军,正面刚一万六千人的仆从军。
杨延嗣有些恼怒,连带着他带领的人马也紧张兮兮的。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杨延嗣高举虎头乌金枪,喊道:“兄弟们,现在,我命令,百人为一队,分散制造混乱。”
“怎么个制造法?”
有人大声询问。
“呸!”杨延嗣啐了一口,“这还要让我教你们?杀人放火,抢钱抢粮。总之,你们抢到了什么,都归你们自己所有。”
“哈哈哈……”
永宁军将士们,被杨延嗣着话给逗笑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有人追问,“监军大人,抢到的东西,真的归俺们自己吗?”
往日里,他们抢到的东西,基本上都要上交七成。
这并不是说李子枫压榨他们,而是永宁军中的老弱病残颇多,需要更多的钱财养活。
杨延嗣听到这话,瞪眼,骂道:“本监军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今夜,本监军用杨家的名誉担保,哪怕你抢一百个交趾女人做媳妇,本监军也绝不过问。”
“监军威武!”
干一票,也许今后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这对永宁军中这些刀口舔血的厮杀汉子们来说,简直太划算了。
从入伍的那一刻起,他们脑袋就别到裤腰带上了。
和利益比起来,生死他们根本不在乎。
从军许多年,很多交好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大军前进的路上。
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抢!”
当一个汉子举着手里大枪喊出这个字的时候,所有的将士们,全部举起了手里的武器,高声呼喊。
“抢!”
“抢!”
“抢!”
任何虚伪的口号,激烈的演讲,都没有这一个字更加鼓舞人心。
杨延嗣在拘谨的永宁军将士们心里开了一道野蛮的口子。
然后,他们会把这种野蛮,发挥到极致。
不需要杨延嗣过多的干涉,永宁军将士们,迅速的分好了自己的队伍,并且规划了自己负责作乱的区域。
将士们嗷嗷叫着,分散开,去城中作乱了。
约束人行为的是律法,约束人心的是道德。
当律法和道德这两道枷锁被去除的时候。
人会暴露出与生俱来的野性。
军队这种暴力机关,野性就会变得更加充足。
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在杨延嗣身侧,街道两旁的房屋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明知道那些杀才们在造孽,杨延嗣却无动于衷。
黎冲这个交趾的守城大将都不在乎交趾人的性命,杨延嗣又何必在乎。
三千人马分散开,留在杨延嗣身边的人手,不足两百人。
杨延嗣带着这两百人,挎着马,在满城的街道上狂奔。
所到之处闹的是鸡飞狗跳。
赵环原本带着仆从军准备扑向西门,但是他看到城内四处起火的时候,他立马改变了计划。
三千放开了野性的将士,造成的破坏性和场面,已经达到了近万人制造混乱的场面。
虽然黎冲说入城的宋军人数不多,但是看到烽烟四起的场面,赵环心里有些吃不准。
谁也不能保证,宋军没有其他的援军到达。
赵环派出去了上百位的探子,探明敌情。
片刻以后,探子回来禀报,“启禀赵副将,宋军化整为零,在城内四处作乱。”
赵环挑眉,追问,“人数有多少?”
探子摇头,“城内四处都有烽烟,场面很混乱,属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军。”
“再探!”
探子们继续探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探查清楚了城内的敌军数量。
“启禀赵副将,城内敌军约莫有三千到四千人。”
赵环冷哼一声,“化整为零,混淆视听。宋人就喜欢耍手段。可曾探明敌军贼首的踪迹?”
探子汇报,“贼首骑着马,带领着两百多人,奔向城东作乱。”
赵环眯起眼,冷笑道:“且容你张狂一会儿。本将先带人夺取了西城门,然后来一招关门打狗。到时候好好炮制你一番。
甲一,甲二,本将留下六千人马给你们,城里作乱的人就交给你们先去处理。待到本将夺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