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高大威猛,比之裘淳都高出半个身量,体表隐有赤金色绒毛,毛茸茸大脑袋形若猛虎,只是也有三分人脸,唇角尖利獠牙外露,环眼中精光四射。
“虎赤厊!”
吴明一眼便认出,其赫然是蛮族绝顶天骄虎赤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到。
而且其余三名形色各异的强者,凭气息传来的感觉看,全都是蛮族或人蛮,只是一个也不认识。
也正是因此,才让人更觉诧异。
要知道,从此前裘钜等人的表现看,对人族极为敌视,对妖蛮必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却让四名蛮族和人蛮前来见自己,怎么也想不通其中有何缘由。
“虎兄、吴兄,你们既然是熟人,就无须我多介绍了,有什么话尽管在此地详谈便是,不会有人来打扰,若有所需,尽管唤我一声!”
裘淳没有向吴明解释,除了起初的一个眼神之后,便既转身离去。
“有劳裘兄了!”
虎赤厊以人族礼节拱手相送,待得裘淳离开原来,便既盘膝坐于吴明对面,高大身形让他即便席地而坐,也能吴明平视。
半句话未多言,自来熟的一把抓过酒坛,仿若人族使用稍大点的海碗,仰头便灌,咕嘟嘟一饮而尽。
“好酒,还是你们人族好东西多,难怪那些老家伙天天嚷嚷着要攻陷神州,奴役人族!”
虎赤厊一抹嘴,意犹未尽道。
“呵呵!”
吴明失笑摇头,随手一拂,桌上多了四坛酒,淡淡道,“虎兄不介绍下几位兄台?”
“北金律熵!”
“北金屠?!”
“象蛮裂峒!”
三者也不客气,就地而坐,抓过酒坛示意了下,便咕嘟嘟狂灌。
若不知情者见了,定然会以为他们是多年故交,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却不知除了虎赤厊外,其余三者与吴明不过是第一次相见。
而且,无论是人族与蛮族,亦或者受蛮族统治的人蛮,都有深仇大恨。
吴明眉头皱了皱,第一个姓氏极为少见,第一个念头便是与律羲风有什么关系。
可单从外貌看,律羲风冷峻英武,说不上绝世美男子,却也是少见的俊伟剑客,而律熵容貌丑陋,魁梧雄壮,分明是身具某种蛮族血脉的人蛮。
而屠?亦是如此,说是青面獠牙,状若妖魔都不为过。
至于象裂峒,长着一双招风耳,硕长拱鼻,四肢如大健硕如柱,正是西夏最强蛮族之一的象蛮特征!
再加上虎赤厊,西北两大蛮部国度都有,饶是吴明聪明绝顶,也看不出对方有何意图。
“咦!”
吴明细细打量一番,蓦然眉头一挑,视线在律熵和屠?身上来回梭巡一番后道,“两位,着实有些面熟啊!”
“舍弟耶律崇光,于遗落战境雷瀑谷,殒于吴兄之手!”
“堂兄申屠无忌,殒于魔光天堑!”
律熵和屠?淡淡道。
闻听此言,吴明眉头皱的更深了!
若是真如此,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可他很自信,未从两大皇者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意,甚至敌意都不甚浓郁。
否则,以蛮族和人蛮那点脑容量,早就按捺不住,喊打喊杀了!
“吴兄聪明绝顶,学识过人,难道不曾听闻过,蛮部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吗?”
虎赤厊笑道。
“弃儿!”
吴明眯了眯眼道。
“不错!”
虎赤厊微微颔首,不无唏嘘道,“凡是体质偏弱,或出身低微者,一半会贬为奴隶,一半会弃于山谷,自生自灭,律熵和屠?便是弃婴中,活下来的一员。”
“不够!”
吴明略一沉吟,缓缓摇头,“固然两位出身凄惨,甚至可能仇视同族,但难保两位没有存着拿回真正姓氏,重见天日的一天,而不是如现在一样,连真名实姓都不敢宣之于口!”
“吴兄果然心思缜密!”
虎赤厊不以为杵,似乎早有所料,神色淡定的向两者使了个眼色。
哗啦!
律熵和屠?各自掀开兽皮软甲一角,露出胸膛纵横交错的瘆人伤痕,其中有一块碗口大小的烙印,正在胸口。
烙印不过是一圈扭曲的简单纹路,却勾勒出一个极为狰狞的恐怖兽头,隐约有几分像人,又像狼、虎,甚至还有几分蛟龙的影子。
总之乍一看,与什么都有几分相似,可想要辨别出来时,却又十分别扭,甚至邪恶、凶戾、森然,令人颇觉不适。
最诡异莫过于,说是烙印,实则那处所在并无伤痕,仿佛长在那里,连带着胸前绒毛都组成了这图案的一部分。
“苟……鬼印!”
吴明瞳孔一缩,轻抽了口气。
两者意外的看了吴明一眼,没有任何解释,缓缓将皮甲扣上,依旧一口口喝着酒。
能让吴明都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名字,自然是蛮族圣祖苟氓,哪怕隔着此地秘境,还有山海界珠之力遮掩,如今的他,也不敢轻易触及这等存在。
当年在北金蛮部,以半圣血祭,苟氓意志现身,给予吴明的触动实在太大。
谁也无法保证,这等存在残留的意志,在蛮族无数代祭祀之下,会强大到何等地步,又有何等神异威能!
但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律熵和屠?绝不是蛮族一份子,而是被苟氓诅咒,脱离于蛮族或人蛮的孤魂野鬼!
吴明没有急着表态,目光一转的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本皇欠了大虫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