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
区区两字,道尽了道统之争的残酷。
有别于圣道之争,而是更加残酷,绵延不绝,融入传承里的竞夺!
儒家和道家,自无数年前两家祖师创道之初,便传下来的仇怨,早已凌驾于任何私怨之上。
谁对谁错,如今早已分不清。
魏曲阳斩出了一剑,没有任何留手,若吴明没有看清,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但他看清了,因果也断了,却也留下了另一种因果。
纵然魏家还要报仇,有他这一剑的情分在,吴明也会手下留情。
甚至于,若有人敢籍此打压魏家,吴明还会出手帮衬一二。
毕竟,这一剑不仅斩的是因果,更斩了那位国师至元道君一剑,这可是不小的人情。
若放在平时,魏曲阳拼了老命的一剑,即便能撼动这位圣者大能,却也达不到如今的程度。
但偏偏就在此前,天下第一剑仙李青歌,不知因何缘由,持剑打上了阆中天宫院。
虽然缘由和结果如何,外人无从得知,但看天地变色,乾坤倒转之象,便知两人交手到了何等激烈的程度。
宁惹至尊剑仙,莫犯道爷天颜!
这传遍神州的偈语,可并不代表剑仙不如这位道爷,而是前者高傲,性格孤僻,为剑而生,轻易不会出剑。
放眼天下,也就吴明惹了对方机会,刺激的李青歌两次出剑,却都没有成。
但那有太多的巧合,也是因为对方随手一剑,可若因此小觑了这位天下第一剑仙,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位既然出手,即便至元道君再强,也绝难全身而退。
再被魏曲阳补上这斩身、斩道、斩因果的至强一剑,即便还有余力找吴明的麻烦,也不可能全力以赴。
巅峰状态的至元道君和身心受创的至元道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魏曲阳帮了吴明大忙。
虽有道统之争的成分在,却也是人情,同样是陆九渊的遗泽!
吴明得承情,因为魏曲阳如此做,确实让他此行变得更轻松,也有余力去做其它事情。
不但如此,濮雎儿付出一颗圣佛舍利的代价,让他帮忙接应廖凫之事,如今已然算是成功了。
此前追杀那青年,除了报当年七星批命之仇外,也有为陆九渊出一口气的成分在,当然也是要拿回七星冷月刀。
哪怕是断刀,也不能留在此人之手,这可是当年在东海龙焰岛,以命搏来的宝刀,纵然断了,也不能遗失在外。
当然,也并非现在就要杀那青年,但若不如此,不足以吸引那位至元道君的注意力。
反正吴明自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再多一件,情形也坏不到哪儿去。
也唯有如此,才能将天宫院布置的人手大乱,那青年也是追杀廖凫的主力军之一,更是此番串联各方,居中调度的指挥者。
但其被龙魁追杀,却没有任何帮手前来,显然也是遭了赌鬼的算计。
那位至元道君虽强,算尽苍生,却无法尽掌人心,哪里又曾料到,赌鬼拼命一搏,也要出一口恶气呢?
是啊,任谁有着圣者之姿,却被生生按在一隅之地,不得寸进,连自身未来机缘,都被尽夺,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遑论桀骜不逊的赌鬼了!
就如没人料到赌鬼会来这一出,同样没人料到,魏曲阳这位刚直不阿,敢于直斥圣者,位极人臣的老儒,竟然会放下国仇家恨,不顾家族安危,也要拼了命的斩至元道君一剑。
至元道君身为中唐国师,虽未把持朝政,可凭借其影响力,却也使得道家在中唐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若非如此,堂堂郑国公,也不会保不下一个没落的陆家。
毕竟,临渊先生文名之盛,说不得举世无双,却也是当代最负盛名的文豪,而陆家之祖观潮先生,同样是以文起家。
虽然后来弃笔学武,却也正是因此,成就了其大威名,被列为文人典范,备受推崇。
至元道君之子,在背后推波助澜,覆灭了陆家,在儒家这些老古板眼中,简直是赤果果打量,亡我之心不死。
所以,一个杰出孙子的死,虽然让魏曲阳心疼,可道统之争的仇恨之火,却是让他怎么也无法释怀,于是便有了此前剑问。
此时此刻,吴明矗立在高大巍峨,恢弘无比的城门前,目光却显得异常平静。
这并非故作姿态,而是表里如一的内心真实写照。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再次来到这神州中原最繁华的城池,会是怎样一副情形,却不曾想临大门口,竟是心如止水。
都说近乡情怯,可这里并非故乡,唯有寥寥故人。
“下一个跳出来的是谁呢?”
吴明嘴角微翘,打马入城,毫无遮掩,堂而皇之,似乎未将这巍峨之城放在眼里。
至于此时城中那些掌权者会是怎样一副心情,就不是他能了解的了,亦或者说,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出乎意料,又异常诡异的是,从始至终,竟然没有一个探子暗中尾随。
或许,此前魏曲阳一剑,斩破了那些人的胆。
“很无趣啊!”
吴明失望的摇摇头。
这与料想中出入太大,原本以为,会有不知多少自命不凡的天骄武者跳出来,准备除魔卫道等口号,或围攻或挑战,却不想竟是这么一副情形。
待得入城走了十几条街,都不见任何人找麻烦,吴明也懒得再做无用功,径直去了平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