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外的御道旁,主婚使严嵩还领着驸马李纯在那里吹冷风,迎亲的仪仗队偃旗息鼓的停在那,等了近半个时辰,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驸马李纯亦是憋了一肚子火。
眼看着迎娶公主出宫的吉时就要耽搁了,作为主婚使的严嵩亦急出了满额汗,抻长脖子往午门的方向张望个不停。
这时,嘉靖的仪仗队终于跚跚出现在御道的尽头上,严嵩松了口气,连忙喝斥道:“肃静,皇上马上就过来了,打起精神,都仔细点,若出纰漏定从重处罚。”
本来歪歪扭扭的迎亲队伍立即立直了,乐手、轿夫、力士各自归位,卖力地吹吹打打。
李纯冷冷地盯了一眼御道的远处,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身影,暗自发狠道:“嘉靖小儿,竟敢晾老子半个时辰,待老子把你亲姐娶到手,嘿嘿……”
渐渐地,嘉靖一行人越走越近,李大义一眼便看到了嘉靖旁边的的徐晋,不由面色微变,连忙低下头,因为前者的眼神明亮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竟让李大义心惊胆战。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嘉靖帝从旁经过时,严嵩立即便又跪倒纳头便拜,身后的迎亲队伍也纷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嘉靖停下脚步欣然道:“严卿家平身!”
“谢皇上!”严嵩又拜了一拜才站起来,见到嘉靖身边穿着国公朝服的徐晋,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妒忌和不安,施礼道:“下官见过靖国公爷!”
徐晋神色淡然地道:“严大人免礼!”
这些日子徐晋虽然一直在赶路,但京中发生的事均逃不过他的耳目,恩师费宏被弹劾辞官他自是知晓的,而弹劾恩师言辞最激烈的刑部主事赵文华的老底他也摸清了,很明显,赵文华的身后就是严嵩。
正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一向徐晋的行为准则,更何况他早就想收拾严嵩了,殊不知自己还没动手,这货竟然先出招了,对象还是自己最敬爱的恩师,这一次,徐晋决定一招把严嵩给摁死,免得这货继续蹦跶,让历史重演!
当然,收拾严嵩之前还得先把李大义这个危险分子消灭了,这种武功高强,而且会易容术,还他玛的擅长下毒的恐怖分子,坚决立即打死,否则后患无穷。
套用后世某个总统的话: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们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在机场抓到恐怖分子就在机场里击毙,在厕所里抓到就溺死在马桶里。
对大明来说,像李福达、李大义这些白莲反贼就是恐怖分子!
这时,嘉靖的目光落在李纯的身上,炫耀般道:“徐卿,此人便是永福的驸马,乃朕亲自挑选的,名叫李纯,表字守义,你看如何?”
徐晋见嘉靖得意洋洋的炫耀模样,不由哭笑不得,永福公主真是要多亏你这个好弟弟不少。坑姐货,你还笑,你还得意!
徐晋很想敲嘉靖满头包,不过龙脑袋矜贵着呢,敲了他脑袋,自己就要掉脑袋了,所以徐晋轻咳了一声道:“驸马爷果然一表人才,可惜……”
严嵩愕了一下,徐晋这转折语言,莫非是要挑剔贬低驸马不成?嘿嘿,果然这人要是位高权重了就会变得嚣张,变得得意忘形,分不清自己的身份。要知道驸马是太后和皇上选的,你徐晋若胆敢贬损,岂不是等于讽刺太后和皇上有眼无珠吗?
更何况还得了罪驸马,驸马虽然无实权,但好歹是皇亲国戚,到时给公主吹一吹枕边风,然后公主又在太后面前吹一吹“女儿风”,嘿嘿,也够你受的!
果然,这时嘉靖皱起眉头追问道:“徐卿,可惜什么了?”
李纯也仰起脸目视徐晋,隐有挑衅的味道!
严嵩窃喜,安静站在一旁,准备看徐晋如何倒霉了!
然而徐晋却从容自若地续道:“可惜……驸马的脸皮太厚了些!”
此言一出,整个迎亲队伍都哗然了,岂有些理,靖国公你位高权重不假,但当面讽刺驸马脸皮厚,不嫌欺人太甚了吗?
李纯脸色数变,心脏扑通扑通的急跳,徐晋这句一语双关的话着实让他心惊肉跳,疑神疑鬼,佯怒道:“靖国公爷此言何意?”
徐晋哂然道:“驸马爷心知肚明,又何必动问呢!”
李纯隐隐觉得不妙,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当他看到嘉靖的脸色,不由心中稍安。
朱厚熜此时眉头紧锁,满脸的狐疑和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谦虚随和的徐卿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嚣张跋扈,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地向驸马发难。
嘉靖虽然宠信徐晋,但徐晋这样踩驸马,他自然是不开心的,李纯好歹是自己和母后挑选出来给永福当丈夫的才俊啊。
“徐卿,你这是作甚?别胡闹了,今天是永福出嫁的大喜日子!”嘉靖板着脸道,在他看来,徐晋这是妒忌心爆发,看不得永福嫁给李纯。
徐晋微笑道:“皇上,臣并没有胡闹,驸马爷这张脸皮不仅厚,而且还假的,若是不信,臣这便证明给你看。”
徐晋话音刚下,金彪便厉喝一声:“拿下!”
嗖嗖……
两名锦衣卫快如电闪地扑出,一左一右擒住了李纯,将其双手反展到背后。
李纯听到徐晋那句话便知不妙了,正准备暴起发难,但是扑上来那两名锦衣的速度实在太快,以他的身手竟然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