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和刑部主事费彬带人闯进了徐府大门,迎面便遇上了脸罩寒霜的谢小婉,后者大有一妇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两人心里都不由打了突,不过很快便都回过神来,刑部主事费彬厉声喝道:“我等奉旨前来查抄靖海侯徐府,你这犯妇何故挡道,莫不成想暴力抗法不成?”
谢小婉却是一指大门斥道:“全部滚出去!”
陆炳和费彬两人不由面色一变,前者行前两步冷笑着道:“徐谢氏,你以为你还是永秀郡主和三品浩命夫人吗?靖海侯徐晋已经被革职削爵,并且剥除了功名,近日将开刀问斩,而你的封号也随之取消。
你如今只不过是个将要被流放三千里的犯妇而已,有什么资格颐指气使?识趣的便速速让开,否则别怪我等动粗,须知刀剑无眼,而你们府里都是些身娇肉贵的妇人,其中还有两个身怀六甲,若是伤者碰着就不好了。”
陆炳一脸趾高气扬,并且手按绣春刀的刀柄,言语间威胁的味道甚浓,结果他话音刚下,一声霹雳大喝便从外面传了进来:“滚开,谁敢动我姐一根头发,小爷便让他血溅五步!”
随即数声惨叫响起,便见两名锦衣卫像败草般从大门外面飞了进来,嘭嘭的两声,狠狠地摔在陆炳和费彬脚下,口吐鲜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紧接着,一条人影便旋风般冲了进来,超一米八的个头,浓眉虎目,势如下山猛虎,赫然正是小舅子谢三枪。
此刻谢三枪蹚拳怒目,腮帮微鼓,唇线绷直,浑身散发着一种狂暴的气息,仿佛要择人而噬,院内的锦衣卫和衙差均骇然后退,让出了道路。
“姐!”谢三枪见到姐姐安然无恙,不由转怒为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谢小婉面前。
谢小婉见到弟弟谢三枪,不禁又惊又喜,眼睛蓦地红了,略带哽咽地道:“三枪!”
“姐你不用怕,姐夫不在,还有我保护你,只要三枪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谢三枪说完转身怒视着陆炳,喝道:“陆炳,给小爷滚出去,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陆炳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怒极反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谢三枪你私通白莲反贼,竟然还敢回来,真是不知死活,正好一并抓了治罪,黄泉路上也好和你姐夫有个伴。”
陆炳说完拔出绣春刀大喝:“拿下!”
陆炳这边话音刚下,旁边的谢小婉已经欺身扑了上来,左手一探便快如电闪地扣住了他的肩头。
陆炳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扎马沉腰甩肩,试图甩掉谢小婉的手,然而谢小婉却趁势借力“飞起”,如同一只穿花蝴蝶般绕到了陆炳的身后,右手五指箕张成爪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陆炳顿觉咽喉一紧,仿佛被一只铁钩给勾住了一般,不由大惊失色。虽然早就听说过谢小婉武艺不俗,但是陆炳一直有点不以为然,此时才总算领教了厉害。
刑部主事费彬不由惊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厉声喝道:“徐谢氏,你想作甚?快把陆大人放了,否则罪加一等。”
陆炳此刻被谢小婉扼住喉咙,面色胀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全部滚出去!”谢小婉冷声道,同时手上又加了两分力,陆炳登时感觉自己的喉骨都要被捏碎了,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急忙打手势示意手下的锦衣卫退出去。
那些锦衣卫见状只好退出了徐府大门,刑部主事费彬顿了顿足,无奈地转身退出门去。
这时陆炳显然憋不住了,双腿一软,两只手无力地甩动,就好像溺水者在垂死挣扎。谢小婉稍稍放松了五指,陆炳顿时如逢大赦,猛喘了几口大气,已经憋发紫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咳咳…咳,徐谢氏,皇上没将你们徐家上下满门抄斩已经格外开恩了,你如今公然抗法,莫不成真想徐家灭门?”陆炳缓过气后,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谢小婉没有理他,而是把那份卷轴丢给谢三枪道:“三枪,把这幅画糊在大门上,快!”
谢三枪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先把徐府的大门关上,然后把这幅卷打开糊在两扇大门之间。
一众锦衣卫和衙差不由面面相觑,这是干啥来着?徐谢氏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以为在门口贴幅画就能辟邪?就算真能辟邪,还能辟得住人,还能辟得住皇上的圣旨?
刑部主事费彬惊疑不定,见到谢三枪已经把那幅画贴好了,于是凑近前一看。
只见这是一幅普通的水墨画,画中画着一只蹲在荷叶上的鼓眼青蛙,斜风细雨,倒是意趣盎然,旁边的留白处还题了两首小诗。
费彬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肚子里自然有料,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幅画的水平还不错,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多了不起,于是撇了撇嘴,继续看那两首小诗。
“蓑衣绿盈盈,怒目坐浮萍。谁晓丰年至,夜静听蛙声……水平很一般,不过尔尔!”费彬摇了摇头哂道,继续看下一首。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好气势,好大口气!”费彬念到最后两句不由脱口而出。
费彬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紧锁的大门,这幅画和两首诗到底有什么玄机?徐谢氏以为在大门上贴幅画就能阻止锦衣卫上门抄家?就能对抗皇上的圣旨?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莫不……其中有什么奥妙?
费彬捋着长须琢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