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念转,霍青自是不知,听过霍书安所言京中诸事,他如今倒是心宽得很,当下向太妃举杯,笑道:“今回西疆雪少,一路通途,想必父王定能在祖母寿前赶回,祖母尽可宽心。”
太妃饮了一盅酒,笑道:“青儿可曾往西疆去见过你父王?”
见诸人眼神皆落在他身上,霍青面色不变,笑道:“孙儿曾随靖王往西疆巡查,恰逢父王亲自带兵巡海,错了过去,只听父王亲卫言说一切都好。”
太妃低声念了一句:“愿得当真如此。”
霍青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纵然有人心疑,这时候也探问不得,而完善之后,霍青必然已想到旁的遮掩之词。霍书安悄悄在心中叹气,难怪他终究做不得兵将,兵者,诡道也。
若是这宴上没有女眷,霍青便也将他父王霍思带兵往北军为奇兵之事说来,非他信不过女眷,只是这女子命苦,常年困在方寸之地,不免闲时有些呓语之举,行伍谋策,家国之事,值得他以小人之心忖度。
分别日久,一日也诉不完离情,幸而诸人情谊仍如以往,未有伤,并未觉如何生疏,北静王府的三公子初时瞧着胤禔尚有些疑虑,见人笑着看他,便也露了笑,随后半日都扒在胤禔怀里。
水臻回了府便被人按在榻上不许挪动,瞧着已长大的儿女,满心感慨,又觉怅惘,他到底是错过了他的孩子们的成长,叫孩子们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方森杰与霍百里一路上盘问过水臻北疆之事,回了北静王府,将水臻父子交给周月竹,便回了梅鹤园筹谋明日之局,水臻与水泽、霍思在北疆布好前半局,而今只待结局,他们必不会辜负。
夫君与长子一道安然归来,周月竹满心欢喜,一边吩咐侍从再打扫一回屋舍,一边瞧着被水清和水芸一左一右抱着手臂关切的水臻笑,胤禔抱着沉甸甸的弟弟,深深吸了口气,管他什么征战疆场的雄心壮志,他是再不想出京了,只有在家里头他才觉得活得真实,守着父母弟弟妹妹,这才是正经事。
见合念离,这是他这辈子新得的毛病,胤礽如此评说,胤禔却不以为然,唯有曾经失去,方才知道握在手中的有多么难得,吃一堑,总要长一智,一家人在一处的时日就那么短短二十余年,之后各有自己的小家要顾,再没法像如今这般全心全意。
瞧着水臻面上显露出一丝疲意,胤禔道说带水清与水芸去他院子瞧新鲜玩意儿,留了清净给水臻与周月竹。
瞧着孩子们离开,周月竹略叹了一声,起身握住水臻伸出的手,挨着人坐下,柔声唤道:“夙平。”
“这几年,辛苦月竹了。”水臻抬手拦住妻子的肩,笑道,“我为三儿拟了几个名儿,月竹瞧瞧喜欢哪个,过年的时候,正好记上宗谱。”
“好。”周月竹枕在水臻肩上,终觉安心,抬手环着水臻的腰,轻声道,“我大哥来信了。”
水臻略一思索便猜着该是因长子的缘故,抬手抚了抚周月竹的鬓发,道:“佑明见着振松了?”
周月竹摇头,叹道:“没有,溶儿借口请教书画,去说杭州的人和事儿,我们无须担心。”
“杭州能有何事?我更担心振松。”水臻疲累的闭了闭眼,大舅子虽然算不上不靠谱,但是暴躁易怒,虽说如今其困守书院屈才,却也未尝不是安家长远计。
胤禔若晓得自个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