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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左滴,天天死宅在家不知捣鼓什么,我堂堂一个公主,三催四请都叫不出来人,太不给面子了。”
七岁的萧贞骑在墙头上嘀嘀咕咕,死宅是她从左滴那学来的,觉得很好用便整日挂在嘴上。
自从跟左滴学会翻墙的本事,深宫的高墙就再也无法成为她的防护栏,加上江公公溺爱,对她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墙之外,是萧贞散心的地方。
江公公站在宫墙十米开外处,瞧着墙头的小身影心急如焚:姑奶奶,你到底行不行啊?可别摔着诶
萧贞挪了半天,终于换到个舒服的姿势。没有左滴,照样自己找乐子!
她仰头望天,此时刚入夜,夜色从昏黄慢慢变黑,漫天繁星像被冲刷过,一颗一颗争前恐后点亮,她看的心驰神往,想到左滴曾说过,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继续注视着地上的人。
萧贞努力的在繁星中寻找,到底哪一颗是皇祖母呢?皇祖母长得胖,又能吃,就算变成星星,也该是最大最亮的那颗吧?
忽然,萧贞眼前一亮,在北边有一颗星,又大又明亮,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她情不自禁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伸出小手想要触摸,全然忘记自己正立于墙头……
“小心!”墙底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江公公瞧见这幕,心脏差点跳出喉咙,正要上前接住,听到惊呼声眼神一眯,停住动作。
萧贞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脚没站稳,眼前一花,整个人从墙头翻下去!
完蛋,她吓得紧闭双眼,呜呜呜,从这里掉下去肯定会受伤,南莲她们要被自己害死了……
“砰!”一声,萧贞重重跌落地面,她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剧痛,身子底下也不是冰凉坚硬的土地,而是有些软绵绵?热乎乎?
她好奇的伸出手指用力戳下去!
“嘶”底下传来一道抽气声,“你是哪家的疯丫头,不说声谢谢就算了,竟然还动手动脚?”
萧贞听到声音,一骨碌爬起来,这才发现有个陌生男孩被自己压在身子下面,正呲牙咧嘴的说话。
萧贞不由俏脸一红,她年纪虽小,但毕竟生活在深宫里,加上左滴有意无意的灌输,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为了掩饰尴尬,她昂着头傲娇道:“我才不是疯丫头,是这天底下第二美丽高贵的女人。小狐狸,你又是谁?”
“哈哈哈哈!”,男孩听到这话,笑的前仰后合,“头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夸自己,真真不害臊。”他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模样,可不正像只狐狸。
“不许笑!”萧贞跳脚,“父皇就是这么说的,母后是第一美丽高贵,我就是第二!”她恼羞成怒。
父皇?母后?男孩笑声戛然而止,狐疑的看着眼前女孩
梳着双丫髻,身着寻常百姓才穿戴的短打布衣,只不过她这身布衣却是做的无比精细,料子也非凡品。
萧贞?萧月华?康国的公主这般岁数的只得她两个,你,是哪个?
男孩没有问出口,只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些许疏离,不复适才亲切。
“你到底何人?为何深夜跑到宫墙外头?可是要做什么坏事?”萧贞神经粗,没有察觉他的变化,趾高气昂地质问。
男孩冷笑:“康国果然泱泱大国,公主被人救了非但不感激,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萧贞闻言愣住,疑惑道:“你不是康人?那你……”
男孩看她一眼,漠然道:“我是南谕人,随家父来康,你若非要恩将仇报,我亦无话可说。”
萧贞狐疑打量他半晌,见他仍旧坐在地上,走向前两步。
男孩桃花眼一眯,警惕道:“我只是随意逛逛,恰巧来到这里,你可别……”
萧贞伸出小手,递到他眼前,咧嘴一笑:
“我叫萧贞,谢谢你救了我。很高兴认识你,小狐狸!”
男孩怔怔看着她脸上的善意,原来她是萧贞,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康国长公主。
面前的女孩,丝毫没有半点公主的颐指气使与骄纵,笑的如此灿烂无暇宛若赤子。
明明不知她此举何意更不想与她攀谈,男孩却不由自主伸出手,握住女孩的小手:
“我叫西奈永,不叫小狐狸……”
……
萧贞收回思绪,疲惫地挥挥手:“我想自己待着,你们都出去吧。”
蔡嬷嬷再次叹口气,领一众宫婢退下去。
众人退下后,正在闭目养神的萧贞,耳畔忽传来一声低低的长叹,直往她心儿里钻。
萧贞听到叹气声,慢慢睁开眼睛,却没作声,也没回头。
在她身后,响起极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贞儿,你长大了……”
萧贞眼中一阵酸涩,此时的她与平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冷不热道:“这里可是大康的后宫,南谕太子殿下不请自来,仍旧是那般胆大包天。”
站在她身后的,赫然正是西奈金环的哥哥、南谕国太子,西奈永。
他注视着萧贞背影的桃花眼里,有浓浓的愧疚和化不开的忧伤,他没在意萧贞的指责,只几个呼吸,眼中情绪褪去,取而代之,是习惯性的温和亲切。
“一别经年,总该来看看你,心中这般想着,就不自觉做了。”
萧贞冷笑:“当初是谁说此后相见便是陌路?本宫一直记着,怎地太子殿下反倒忘了?”
西奈永半晌无言,良久方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