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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太傅府潇湘阁内,左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定定瞅着头顶挂的厚重帷幔,耐心数着上面镶嵌着的细小珠子,想藉此自我催眠。
才数到八十几,忽然听到窗台下传来轻微响声。她耳朵动了动,却没作声,立刻闭眼装睡。
只听着耳边传来极其轻微的推门声,若非她五感超乎常人,定会忽略过去,之后则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抵达左滴床头……
说时迟那时快!
“熟睡”中的左滴忽的一个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直冲她面门而来的三尺青锋!
“咦?”黑暗中,那人惊讶出声,似乎没想到她竟早有警觉。
左滴躲开偷袭,翻身跃下床,虽然身上只着中衣,却落落大方站在卧房中央。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宗术!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左滴含怒低声喝道。
若今日他不能给个交代,自己绝不会再留手,祝心与宝芽的事,发生一次已经足够了!
“你怎知道是老子?”那人收起剑,一个箭步窜至左滴身前,闷闷不乐问道。没理由啊,自己明明蒙了面。
“先说你的目的,不然我不介意再多个敌人!”左滴语气转冷。
三更半夜手持兵刃私闯女子闺房,这不是直率天真就能糊弄过去的,至于如何认出来的……
这人打从遇刺那夜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从!未!换过衣裳,眼瞅着那料子都磨的起球了。
宗家莫非就是靠着节俭才传承了千年?
宗术见她已认出,索性扯下蒙面巾,开门见山道:“老子没想杀你,就是想看你施展火行术,本想打个措施不及兴许能逼出来。说吧,你究竟如何才肯教老子?”
他眼中满是狂热与渴望,像极了前世那些醉心于科学的疯狂博士……
左滴愕然,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的目的竟是这个?
见他答的痛快,又联想到他二了吧唧的性格,左滴忽的心念一动:这不就是个现成的、送上门的情报来源?
“当真想让我教你?”左滴语气中满是诱惑,像一只狡猾的大灰狼。
“想!”宗小白兔点头如捣蒜。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便使那所谓的火行术给你看。但是,”
左滴想了想,决定还是据实相告,“只能施展给你瞧,却没办法教你……”
她正在思考用什么理由解释关于念力之事,宗小白兔却抢先一步答道:“给老子看看就行,师门秘术本就不能外传,老子懂规矩!”
左滴刚心下窃喜,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却听他继续道:“待老子回国后退出五行门,再重新来寻你拜师,届时再教也是一样的。”
左滴看他一脸“我聪明吧?”的表情,彻底傻了眼
你这个决定,问过你师傅的意见吗?你们师门进进出出如此随意,当真不会有问题吗?
虽然对宗术所言颇觉忐忑,但对五行门的好奇终究占了上风。
左滴隐约有种感觉,红果儿此行定与五行门脱不了干系,于是迫不及待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神秘的异国门派。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若回答我的问题,我便纵火给你瞧。”左滴一边敷衍他一边循循善诱。
宗术果然大咧咧往旁边月牙凳上一坐:“问!”
“你们门派的老大……就是首领还是掌门的,是谁?什么来历?此次来康只有你们宗家人,还是五行门里也有人来?来康的目的仅仅为了参加大朝会?内门的术法是如何传授的?那块神秘的木牌你也有吗?可否拿给我瞧瞧?”
左滴连珠炮似的发问,冲着宗术轰炸过去。
宗术有点头晕,怎地比起自己来,眼前这人更像是五行门的门人?木牌?什么木牌?他都没听过……
“唔,”宗术收起之前的志得意满,悻悻道:“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些。”
左滴见状加深筹码:“你若都告诉我,除了那夜你见到的,我还会别的手段,也可以施展给你看。”
宗术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好!好!”,旋即有些迟疑:“老子记得好像有谁说过,若将门派之秘外泄,会受到惩处。”
左滴笑眯眯道:“你都要退出门派了,还怕什么惩处?”
她拍拍胸脯,“况且,只要我保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宗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听她的话又颇有道理,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不费脑子,下定决心道:“好!”
“五行门没有掌门,只有三位长老共同管理,分别由宗家、隆家与呼查家的家主担任。听说从前隆家一家独大,三位长老皆是出自隆家,后来发生过一件大事,三位长老同时失踪,之后才变成三家共同执掌,至于什么大事老子就不晓得了。这回来康的使节确是老子跟宗颜没错,但护送的并非兵士,而是五行门内门弟子。老子的任务只有参加什么见鬼的会,但是宗颜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带回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已经派人送回国,那人是谁,老子就不知晓了。至于内门……”
说到这,宗术难得的圆脸一红,有些愤愤道:“他们不肯收我,定是嫉妒我天资过人,故而没法子答你。”
随即一脸好奇的看向左滴,“你说的神秘木牌,老子从未见过也未听过,是干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