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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贞用手捂住嘴巴,眼泪一串接一串滑落。
那时一柄长刀对着她狠狠劈下,她整个人都傻愣住,躲都不会躲,只能眼睁睁等着命丧当场!
西奈永没有半点犹豫,一把将她紧拥怀中,用身子护住她,力度大到她差点喘不过气。
可最后,中刀的却是拦在哥哥身前的西奈金环!
萧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子,没了跟自己争风吃醋时的霸道,也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刁蛮公主,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哥哥的妹妹。
哪怕她的哥哥,怀中护着的,是她并不喜欢的汉人女子……
“别哭了,眼泪流出来也没法子喝。”西奈永伸出一只手,笨拙擦拭萧贞脸颊上的泪水,无奈道。
他不后悔护住萧贞,却后悔连累了环儿,眼见怀中的环儿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心中一片冰冷!
此次的事,不管冲着谁,不管是何人所为,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自己不死,绝对要他血债血偿!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却不知,他此时的誓言,正应了萧贞的心声
这个一心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公主,生平第一次,燃起对权利的渴望,她从未曾如现在这般,迫切的渴望手握重权,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哪怕是父皇……也不行!
萧贞用最后的力气抹干净泪水,她咬住嘴唇,看着奄奄一息的西奈金环,仿佛下了决心般,毅然道:“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只能先给她补充水份。”
西奈永诧异的看着萧贞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不是刚才委屈落泪的小女儿姿态,叹气道:“我也知晓,可哪里有水。”
是的,没有水,但是有血!
萧贞记得左滴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
从前两个人出去游历,被困在非常炎热全是黄沙的地方,最后他们宰了一匹像马一样的动物,喝了它的血最后活了下来。
马的血可以,那么人的也可以!
萧贞强打精神,伸手从西奈永腰间摸过短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狠狠的划开手掌!
“你疯了!”西奈永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环儿生死未卜,他已是分心无力,若是萧贞又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知自己能否坚持到有人来救。
“给、给她喝。”萧贞强忍疼痛,将血流如注的玉手固执地凑到西奈金环嘴边,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滴的西奈金环嘴边面颊到处都是。
西奈永心中一痛,他想开口说话却喉头哽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宫、是大康的长公主,不欠……任何人……”
听着萧贞愈发虚弱却霸气不减的话语,西奈永默默将妹妹的嘴巴掰开,小心翼翼扶住萧贞的玉手,慢慢凑到她的嘴边。
既然萧贞已然如此做了,他能做的,不是呵斥、不是反驳,而是接受她的心意。
然后,保存自己的体力,待危机再来之时,豁出命去护住她二人!
萧贞嘴角轻扬,笑的凄婉而明媚。
这是她七岁就爱上的男子,英俊、睿智、识大体、懂隐忍。
他永远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让人,很伤心却也很安心。
她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
蓦地!暗门外传来重重脚步声!
西奈永心一沉,难道是那群黑衣人去而复返?
他低头看看昏迷中的萧贞与妹妹,轻手轻脚将两人抱起,依次放在暗室最内侧。
随后反手将短剑紧握手中,悄无声息的贴近暗门……
暗门叩响,门外一男子低声问道:“里面可有人在?”
西奈永桃花眼一眯,没有作声,而是静观其变。
男子见无人答话,便拉开暗门纵身跃下。
西奈永一个闪身上前,短剑直指他咽喉,低喝道:“你是谁!”
来人全然不在意咽喉处的短剑,见到他后脸上涌现喜色,解释道:“下官乃御内侍卫统领李巧,是前来搭救的。”
西奈永闻言仍是未动,冷声问:“有何凭证?”
李巧将手一翻,一块腰牌亮在他眼前,明晃晃的纯金腰牌。
西奈永伸出没有持剑那只手,谨慎将腰牌接过,再三确认无误之后终将短剑移开,此时方才急促道:“快些救人,贞儿与环儿怕是撑不住了!”
李巧终于看清,暗室内侧躺着已经昏迷的二位公主,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他急忙从怀中拿出一个酒囊,走过去分别喂给二人。
西奈永不解他何意,但却吃惊地看到,妹妹起初还脸色苍白奄奄一息,饮过酒囊内的淡蓝色液体后,面上痛苦之色明显有所缓解,眉头慢慢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更不用提本就伤势较轻的萧贞了。
萧贞恍惚中感觉嘴里被倒入清凉液体,几近脱水的她近乎贪婪地大口咽下,神智渐渐清醒。
她吃力地睁开双眸,只见眼前半跪一人,竟是曾与左滴一同见过的李巧?
“你?”她声音干哑,目光疑惑。
“御内侍卫统领李巧,拜见世宁公主。”李巧撩起衣摆,单膝着地,拱手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萧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放火之人,可是父、父……”她挣扎再三,终究问不出口。
李巧心领神会,断然摇头:“有人在四方馆内外撒了火油,这才烈火难灭。据属下所知,火油乃国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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