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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左滴仿佛感觉头顶劈下一道晴天霹雳。
她吃惊的看着左潋滟,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妹妹,竟然起了男女心思?
不是左滴刻薄,得益于杨氏与左章恒的好基因,自己这副皮相不算绝色,至少是个当之无愧的美人胚子,可左潋滟却没继承到位,顶多算是样貌清秀的小家碧玉。
别说她,就连自己看着墨琛都时常忍不住自惭形愧,而左潋滟样貌普通,加之是个庶出的身份,就算有那么点才情,可究竟有多么想不开才对墨琛有了淑女之思?
许是左滴的惊讶太过明显,左潋滟脸上的娇羞渐渐转成黯然:
“潋滟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肖想王妃之位,但逸王殿下对潋滟有情有义,潋滟即便做个妾室也是甘之如饴的。”
左滴带着满头的问号,干巴巴道:“这……我确实不知,他何时给你的错觉……”
墨琛对她有情有义?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他们昨儿个不是才头一回见吗?
左潋滟终究年幼,再如何精明终归是个闺中女子,说出这些话已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听到左滴这般讽刺,语气里忍不住带了点火气:
“二姐姐莫非是嫉妒潋滟得了逸王青睐?难道只因不愿潋滟有个好归宿,便想要从中作梗?罢了,只当潋滟认人不清,自取其辱吧。”
语毕捂着脸跑了出去,留下左滴和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我到底说什么辱你的话了?又怎么从中作梗了?左滴表示很茫然。
不消片刻,左三小姐哭着从潇湘阁跑出去的传言,已经如风一般吹遍了整个左府,这是李嬷嬷前来告知的。
反应过来的左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盘她成心的吧?淑女之思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吧?真正目的是为了搞臭自己的名声?
宝枝听到李嬷嬷的回话,恨恨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逸王那般风姿与身份,别说妾室,当个暖床丫头她都不配。”
左滴不赞同的看她一眼,自己身边的人,多半都是良善好欺的,当然,李嬷嬷不算。只有这个宝枝,许是从小经历的多了,性子却是有些刻薄,以后得给她扳回来才是。
宝枝看到左滴的不悦之色,自知主子不喜欢,怯怯的住了嘴。
……
“许久不见,宝枝姐姐还是这般口舌伶俐。”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说话声,房内的几人不约而同僵住。
左滴吃惊的顺着声音看去喜笑颜开的王嬷嬷,手里牵着的,可不正是离府多日的宝芽?
宝芽嘴里说着俏皮话,眼中却是晶莹一片,见主子扭头看来,轻撩裙摆重重跪下,额头紧贴地面,语带哽咽道:
“二小姐,罪奴给您磕头了。”
左滴心口儿酸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宝芽
前生拼死护主的她、初来府里懵懂的她、每日在自己身畔叽叽喳喳的她、香消玉殒在自己怀中的她,以及醒来后心如死灰的她……无数个宝芽重叠在一起,最后化作面前重重一跪的少女。
“是不是离府久了,就忘记了府中的规矩?”左滴端坐椅上也不命她起身,带着鼻音瓮声道。
“罪奴知错,求二小姐收留。”宝芽赶紧站起,眼眶红红。
宝枝与秋菊已经先一步凑到宝芽身边,拉着她上下打量。
秋菊抬起袖子揩揩眼角,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宝枝早已抛却对她的成见,哭成了泪人儿:“府里就咱们俩是宝字辈儿的,少了你我该有多冷清……”
宝芽对二人感激一笑,却什么都没说,只满眼愧疚的看着左滴。
左滴吸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却是不能收留你,这院里的大事有秋菊做主,琐事则是我身边的两个丫头伺候,一个叫宝枝,一个叫宝芽,再没地方给你了。”
听到前面半句,宝芽脸色煞白,身子都跟着晃了两下,她刚想跪下求情,接着听到了后半句话。
此时哪儿还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她快走上前,蹲下靠在左滴膝盖上,痛哭出声:“奴婢是宝芽,永远都是二小姐的宝芽……”
左滴心疼地抚摸她的发髻,她竟将青丝盘做妇人髻。不论缘由为何,她却是被残忍的从少女变成真正的女人……这个丫头,真的苦了她了。
宝芽哭的悲伤,众人纷纷来劝,她见大家皆是真情实意,终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左滴询问她是如何想明白决定回府的。
宝芽道,墨琛要回问她如何打算,是就此回府还是跟他一同回,她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说要回府。
那时她才知道,无论有多惧怕旁人的异样目光,她的心一直都留在左府,留在主子身旁。
只被她隐瞒了一点,墨琛说的并非是带她回,而是替古十九提亲,先问问她的意思。
宝芽直接拒绝了,并请求墨琛不要将此事跟主子提起……
宝芽想到那个瘦瘦高高,整日从窗户进出的古十九,心下不由黯然:她会苟活至今,古十九每日的劝慰与陪伴功不可没。可想到自己残破的身子,她哪有脸面应下这婚事?
古十九堂堂的复生卫,不该配自己这般的残花败柳。
她时而深思时而黯淡的神色,左滴尽数瞧在眼底,但她并未出言相询。
若宝芽想说,自然会说。若她不肯说,定然是有旁的顾虑。自打看到那日地牢外的她,宁死都不肯交出怀中祝心,左滴对她仅有的那点嫌隙,早已烟消云散。
左滴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