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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滴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半晌没有言语。
“小姐?小姐?”宝枝说了半天,见主子一动不动,身子微微颤抖,忍不住轻轻推她。
左滴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她看着手心被掐出来的斑斑血点,听着胸腔中如擂鼓的心跳声,不由自忖,这究竟是怎么了?
被打死的是前左滴,自己如今已是异人,为何还会对这个名字有如此大反应?难道真有前主魂魄未散这种扯淡的说法?
她平静下心情,才发现厅里多了一男一女与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少女。
原来在她走神时,徐敬文一家已被迎了进来。
慌乱中的左滴没有注意到,跟她一样魂不守舍的,还有一个人,却是左潋滟。
左潋滟诧异的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怎地是她?怎会是她?
徐敬文带着笑吟吟的徐夫人,先郑重拜见过左章恒,后一同围到左老太爷跟前问长问短。他脸上倒是颇为焦急,看着倒也真诚,就是不知内里几分真假。
徐夫人面若银盘,眼角笑纹很明显,看上去是个活泛热情的。她行过礼后便走到左二夫人身边,与她亲热攀谈起来。
那个少女则轻车熟路走到左欣然与左妙语那边,时而眨眼时而掩嘴轻笑,说不出的娇俏灵动。
她正与那姐妹二人说着话,忽的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左滴与左潋滟,先是微怔,随后左妙语附在她耳边轻语。
只见她眼神中的疑惑慢慢变成了然,随即弯成两弯新月,对着左滴与左潋滟笑的妩媚又纯真。
那少女舍了身旁两姐妹,翩然行至左滴与左潋滟身旁,先对左滴大大方方福身一礼,清脆道:“徐妩见过滴儿妹妹,”接着又道左潋滟,
“潋滟,没想到你是左家大房的女儿,可真是巧了,咱们果真是有缘分的。咦?怎地不见书兰?她伺候你可还尽心?”
左滴感觉脑袋发晕,徐妩竟然认识一直待在长平的左潋滟?徐妩还知道书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潋滟听到书兰两字,脸色蓦然大变,她飞快瞄一眼左滴,急中生智转移话题:“那个、妩姐姐,当初在长平,也没听您说原是郡守府的小姐,”
然后讨好似的对左滴解释:“潋滟跟姨娘回外祖家时,妩姐姐刚好住在隔壁,无意间结识。后来妩姐姐说要返乡,潋滟还道下次再见不知何时,谁想这就碰见了,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吗?
左滴脸色平静如水,她静静看着左潋滟,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仔细打量过这个恨自己入骨的妹妹了。
左潋滟已经七岁,眉眼略微长开了些,大概从小爱用心计,眉间总是笼着一层忧色,倒显得颇为楚楚动人,平添几分姿色。
她改了从前只着紫红衣裳的毛病,换成粉、蓝、嫩绿嫩黄等鲜亮色彩,倒也衬得多几分娇俏。
左滴看着她略带心虚的瑟缩,越看越觉眼熟,早先以为时常见面故而有熟悉感,现在因了徐妩,却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她待在幻珠里的时候,曾见过一次活着的左滴,那日夜里,左滴下定决心要嫁给季楚禾,当时有个黄衣女子一直婉言相劝,那个女子的面容,与眼前的左潋滟竟慢慢重叠到一起……
左潋滟,原来,早在那时,我已经见过你了……
那么,前左滴与季楚禾徐妩三人的恩怨情仇里,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左滴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对徐妩微微笑:“妩姐姐,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左滴。”
……
很多年后,每当徐妩回忆起初遇左滴时的情形,怎样都想不明白。
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究竟为何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强烈的防备与敌意,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不是吗?
……
徐妩轻拍一下左潋滟肩头,俏皮道:“你看看你,怎地就吓成这样?我看滴儿妹妹好相与的很,你这般畏缩作甚,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语毕又冲着左滴眨眨眼,“滴儿妹妹,我说的对也不对?”
左滴承认,徐妩当真有其过人之处,言语活泼却不至轻佻,神情妩媚中又透着些许纯真,年纪不大却已经能预见到将来必会是个尤物。
她三两句话就跟众人无形中拉近关系,也缓和了适才有些沉闷的气氛。
左潋滟抿嘴一笑,在徐妩的鼓励下,怯怯道左滴:“六姐姐,潋滟从前做错事,以后定会悔改,六姐姐能否原谅潋滟一回?”
左滴还未发话,徐妩走过来自来熟的挽住她胳膊:“你是做姐姐的,就莫要跟底下的妹妹较劲儿啦,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替你教训她可好?”
左滴不动声色将胳膊拽出来,对徐妩浅笑道:“好,那就劳烦妩姐姐替我教训她罢。”
徐妩脸色一僵,自己不过说句话圆场,怎地真要自己教训?
原来左潋滟没说错,这个传闻中的左二小姐果然向来不按常理出牌,难对付得紧。
她很聪明,只稍稍停顿,便对左潋滟巧笑着勾勾手指:“你快过来,让我打几下,好教滴儿妹妹消消气。”
语毕便扑上去挠左潋滟的痒,两人很快笑闹一团,只听左潋滟上气不接下气,连道好姐姐我错了,真的知错了之类的话。
左滴淡淡看着这姐俩好的一幕,心中思绪万千。
重活一次,她要保自己,要保长姐与整个左府,要保墨琛萧贞等人,要护送红果儿回家。她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