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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后花园。
萧戟坐在池塘边的奇石上,伸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石子,在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母妃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就非得去巴结左家。左滴自个儿就能打一二十个壮汉,真要是嫁给本王,本王哪里还有活路?”
萧戟嘟囔着自言自语。
冷不丁踢到一块埋很深的石头,“哎哟”
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弯腰抱住剧痛的脚趾:“连块破石头都敢欺负本王,本王不将你砸碎怎解心头之恨。”
胡乱揉几下,他从奇石上翻下,开始往外掘石头。
“呵”
萧戟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轻笑,笑声轻柔地像根羽毛,撩拨得人心里痒痒。
“是谁?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萧戟本就不悦,如今被人瞧见这般狼狈模样,愈加气愤。
他恨恨转身,只见假山后头袅娜走出一女孩。
女孩身着素色襦裙,上头绣五彩花草纹,随着她的身姿摇曳灵动。
许是被吓到,她怯怯地不敢抬头,只能瞧见阳光照射下的青丝如瀑,柔软而飘逸。
“臣女左潋滟,乃左太傅三女,适才在后花园散心,不经意冲撞了德王殿下。潋滟知错,还请德王殿下饶恕臣女之过。”
女孩的声音如同适才的笑声般,说不出的轻柔软糯,叫人便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作不出。
萧戟亦是如此,看到她宛若一头受惊的小鹿,又如此温言软语,怒气不知不觉消散,心里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却是他长这么大从未体会到的。
“原来你是左家三小姐。”
听到萧戟的声音不复怒气,左潋滟嘴角微微一翘。
“抬起头来,这副模样作甚,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左潋滟眼眸低垂,缓缓抬起头来,但见她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双噙着水雾的明眸,流露着忐忑与不安,略薄的嘴唇不自在地轻咬,虽不是什么绝色却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萧戟平日里多在宫中,有陆贤妃管束,也没几个宫婢敢去撩拨他,故而虽年十四却并不知情滋味,实打实的初哥。
此刻看到这副模样的左潋滟,不由心弦微动,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莫名地心慌。
左潋滟很快又将头低下,小声道:“臣女蒲柳之姿,恐污了殿下的眼,臣女这便告退。”
语毕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萧戟想都没想,下意识出声制止:“别走,陪本王待一会儿。”
听到萧戟的挽留,背过身去的左潋滟,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嘴里却不安道:“臣女不过是个庶出的,哪有资格陪伴德王殿下。殿下还是让臣女离开吧,免得遭人诟病。”
“庶出的”三个字,虽由她说出来十分好听,却成功令萧戟脸色大变。
他是谁?他是陆贤妃的儿子,而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虽说皇子尊贵,可在皇室之中,他可不就是个庶出的?所以母妃成日看他不顺眼,父皇在他八岁时才给予封号。
而萧恒就因为托生在皇后肚子里,甫一落地便得封明王,哪怕他屁事都不知晓,宫人仍旧争先恐后地去巴结他……
“庶出的又怎地?听你这意思,府里头还有人欺负你不成?”萧戟硬邦邦道,语气不善。
左潋滟赶忙回身,一脸惊恐外加乞求,连连摆手:“殿下莫要这般说,府里对臣女极好,您且小声些,求您了。”
萧戟眼看着她眼中泪花闪烁,哪里不明白这是生怕隔墙有耳,爱怜之余又多了些同病相怜的亲近。
“话是本王说的,你莫怕,本王倒要看看这府里谁敢说本王一个不字!大康的江山是萧家的,左章恒还没本事对本王指手画脚。”
萧戟冷哼,他终归是个皇子,气势还是有的,只要没有萧贞与左滴在。
左潋滟闻言心花怒放。
左滴啊左滴,你瞧见了吗?这才是皇子的气度。墨琛纵使长得再俊美,他敢如此放言吗?
脸上却愈加惊恐:“德王殿下您就饶了臣女吧,他毕竟是臣女的爹爹……”
左潋滟的示弱与楚楚可怜,极大满足了萧戟的虚荣心,这是他在宫里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好了,不吓你了,只要本王在,这府里没人敢难为你。”
左潋滟好似松了口气,轻拍略有起伏的胸口,她年岁尚小,故比不上成年女子那般丰满。但她胜在肤色白皙,加上阳光正好,看上去倒是有些诱人。
萧戟顺着她的动作,目光移到那片白皙上,喉头滚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好似燃起一把烈火。
左潋滟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小脸适时映上一片红霞,娇羞低头:“殿下……您、您羞煞臣女。”
萧戟干咳一声,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多大了?可有婚配?”
左潋滟眼睛一亮,事情发展完全跟她料想的一模一样,心中暗喜。
“臣女……年十三,尚未……婚配。”她的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叫,连脖颈都泛着粉红。
听到她这般回答,再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萧戟大喜过望的同时只觉心头更加火热,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本王何须娶那左滴,娶你岂不是更好?”
左潋滟拼命制止住心中狂喜,反复告诫自己要沉住气。
她没想到这人竟比想象中容易对付的多,不过是做做样子,就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只是个开头。
她听方姨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