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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摆着张小巧的矮桌,桌旁围着有大有小四颗脑袋。
“跳到这、这、这,哈!我赢了!”萧贞击掌欢呼,一脸得色。
“上车前是不是踩屎了?运气真好。”离钧面带不屑。
左滴与祝心则是看着面前的棋盘,一脸惋惜之色。
“给钱给钱,说好了不赊账的,心儿也得给,我知道你有月例。”萧贞不客气地嚷嚷。
左滴悻悻然从荷包里掏出指甲盖大小一粒银,丢给萧贞:“不玩了,玩钱太伤感情。”
“嘻嘻。”
萧贞也不嫌弃银子少,笑眯眯地收起来:“这跳棋好玩得紧,等回宫了叫江明做一副赢父皇母后的钱去。”
左滴不想搭理小人得志的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到哪儿了?”
“回姑娘的话,新陵已过,快的话明日就能抵达南泉。”如月轻声回话。
“咱们已经走了两日,算算时间,今日那王崇就要登门找麻烦了,也不知道谢三九能不能应付过来。”左滴有些担忧地嘀咕。
离钧往嘴里扔了个青枣,含糊道:“王崇没心思登门了。”
左滴投给他疑惑的眼神。
“临走前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这会儿他怕是已经回江东了。”
“你干了什么?”左滴眨眨眼,好奇地问。
“揍了他一顿。”离钧继续往嘴里扔枣儿,言简意赅道。
“啧啧,没瞧出来你对谢三九还真不错。”左滴感叹。
离钧一指桌上果盘:“他挺大方的。”
左滴莞尔,记得从前离钧没离开前便是习惯事事依靠他,可自从他离去,自己便被迫一个人面对所有麻烦,久而久之,都快忘记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了。
如今他将自己想做的事想在前头,做在前头,这种感觉,真的很踏实……
“给。”
忽然从斜处伸来一张纸,左滴转头看,是张地形图。
离钧一把将纸接过,嘟囔着:“真墨迹,画个图都得画两天。”
饶是南人离性子再冷淡,此刻都气的脸发青。
江南江东多大的地方,他能记住已经是个天才了,竟然还嫌弃画的慢?
左滴凑过去看,虽然比不上后世地图那般详尽,但地名与路线还是十分清晰的。
离钧手点在纸上:“南泉在这里,咱们明日就能到,之后再去江东。但南谕……”
左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却是在江东的反方向,得绕个大圈。”
左滴余光瞥到如月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直说就是。”
如月有些羞赧道:“奴婢刚刚才知您几位原来要去南谕,从江东去南谕行路的确需要不少时日,但行船却极快。若顺风而行,三五日便可抵达。”
“对啊,”离钧猛一拍手,“咱们离开王家后顺江而下,比绕个大圈可快多了。”
左滴跟着点头,若真如此时间会宽裕许多。顺便不由地对如月有些好奇,这个姑娘聪慧着呢,之前有些小瞧了。
“如月,横竖现在赶路没旁的事做,你将谢家的情况跟我们说说吧。”
既然她连地形这种后宅之外的事都有所了解,肯定知道谢家不少内情。
如月来之前便被谢三九嘱咐过,知晓他们的目的,没有搪塞直接道:
“谢家家主名叫谢纶,家主夫人出自彭家,二人膝下无子。另有庶子两人庶女一人,这三人早已不在府中,咱们应该碰不上。前阵子宗族长老放话要重新选择继任家主的人选,大爷、二爷以及二房的两位孙少爷目前都在主家,争夺家主之位。”
左滴努力分析这之间的关系,半晌才理清楚:“那两位孙少爷有何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如月大抵对他们所知不详,努力地想了半天方道:“别远少爷是老大,听闻性格敦厚,他日后是要继承二房家业的,所以真正跟大爷、二爷竞争家主的,只有经年少爷。”
谢别远、谢经年,左滴暗自记下这两个名字。虽不一定会打交道,但多了解点情况总归是有好处。
“咱们想进谢家密室,其实真正要留意的是老夫人。”
如月补充道,“家主年事已高精神不大好,如今家中事均由老夫人把持,三爷一直怀疑帮王家盗走伏羲琴的就是老夫人。”
左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事:“彭家也是江南望族吗?”
如月似是有些为难:“奴婢说不上来,毕竟奴婢只是个家生子年岁又小。只是曾听下人嚼舌根,说那彭家因为供奉着一位老神仙才发迹,也就几十年的工夫。”
老神仙?
左滴、离钧、南人离、萧贞,四人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
是异人吗?如此听来,此行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多谢如月姑娘,你可帮了我们好大的忙。”左滴收起心思,笑着道。
如月轻轻摇头:“几位贵客为着谢家不辞辛劳,这些,不过是奴婢该尽的本分。”
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余下的只能等到谢家之后再行应对。
“我去骑马。”南人离率先道,之前为了画图才不得不憋在车厢里,早就闷坏了。
“我也去!”萧贞跟着嚷嚷。
左滴挥挥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让马也歇会儿。”
祝心本来跃跃欲试,听到左滴说不去,小脸顿时黯淡下来。
左滴好笑地看他:“你想去?想去就找离钧哥哥带着你。”
祝心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