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左滴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现在满心都是濒死的秋蝉,与她腹中命运未知的孩子……
那个稳婆早就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见进来的是个丫头片子,原本没放在心上。此刻瞧她年纪虽小,却安排的条理分明,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她哭诉道:
“这家男人好生无礼,将老妇掳来,老妇来的时候这产妇已经不行了,也没个帮手,简直欺人太甚啊。”
左滴心中怒骂许黑子,不知道没关系可也不知道学学?李巧平日里好似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怎么搁在自己妹妹身上就这般粗心大意。
她不会接生,现下只能靠这个婆子,便温言安抚道:“你别急,便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怨不得你。可是你瞧,我这姐姐尚在努力,并未放弃自己与腹中孩儿,你可万万不能弃之不顾。”
稳婆心下稍安,用满是血污的脏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沮丧道:“这孩子胎位正,就是个头太大实在出不来。产妇又是头胎,这会儿已经没了力气。羊水早就破了,待羊水流尽后便是生出来也活不成……”
左滴前世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知道如何生孩子?她心急如焚,看着躺在木床上破布似的秋蝉,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学医。
秋菊将水全都换过后,只能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二小姐,心下有些绝望,难道秋蝉真的过不了这一劫?
左滴瞅着秋蝉的大肚子,来回转圈,难产怎么办?该怎么办?
蓦地,她脑中灵光一闪隐约记起前世不知在哪里看到过,有的产妇因为怕侧剪所以直接选择剖腹产……
她冲着稳婆叫道:“你可曾侧剪?”
稳婆愣住,反问道:“何为侧剪?”
左滴闻言大喜,催促秋菊出去找大夫开止血和清热解毒的药备上,然后去取针线用烈酒洗过后送来。
秋菊心知主子怕是有了主意,二话不说匆匆去办。
左滴冲着稳婆比划道:“若是用剪刀将产道剪开条口子,孩子能否出的来?”
稳婆听得心惊胆战,不知道这是谁家女子,竟如此胆大,居然要用剪刀剪那处?
她颤声道:“老妇……不知,老妇……从未听闻……”
时间紧迫,左滴顾不得解释,只对她大喝道:“可你现在听闻了,如今我这姐姐眼见不得活,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稳婆被她吼得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拿起剪刀……
……
李巧双目渐渐黯淡,客房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妹妹怕是……思及此,霎时心如刀绞。
若非他临时受命,偏生又带了许黑子一道,以至于归来太晚,怎会有这般状况发生?
若是秋蝉有什么不测,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李巧看着脸色死寂的许黑子,狠狠的攥起拳头往树上砸去!
“砰!”树干微晃,震下一地的落叶。
许黑子被响声一激,清醒过来,眼中一片死寂,连绝望都瞧不见了,他无父无母,里面的女子与腹中的孩儿,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亲人,若她娘儿俩都不在了,黄泉路上也得有自己陪着!
许黑子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客房走去……
李巧见他满脸的死志,无力的闭上双目,不忍再拦。
就在此时
“哇哇”,客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
二人皆是怔住,半晌不能言语。
“啪”一声,许黑子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喃喃道:“疼,不是做梦……”。
李巧嘴角牵起,慢慢上扬,眼中点点闪烁。
没让二人等很久,不过盏茶功夫,秋菊便小心翼翼地抱着个婴孩走出来,含泪带笑道:“恭喜许公子,李公子。母子平安,秋蝉生了个大胖小子。”
李巧看着秋菊怀中小小的婴孩,红通通皱巴巴,咧着小嘴干嚎不止。
许黑子偷偷擦了擦眼角,急急问道:“秋蝉呢,她怎样了?”
秋菊笑道:“秋蝉太过劳累,睡了过去。二小姐吩咐莫要惊扰她,让她好好歇歇,另外还有什么怕感染的,奴婢也不懂。反正听二小姐的就对了。”
秋菊想到出来时的那一幕,左滴教那稳婆用针线缝起剪开的口子,到现在都止不住哆嗦。
二小姐真是学究天人,稳婆都说保不住了,可她愣是从阎王爷手里边将人抢了回来。
许黑子闻言,竟呜呜呜哭了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他虎目含泪,看着襁褓中的儿子不舍得眨眼,有心亲近又怕弄伤他,只一边围着看一边抹眼泪,瞧着颇为喜感。
李巧虽没有说话,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左滴扶着连站都站不稳的稳婆出得房来。
稳婆虽然吓得脸色铁青路都走不稳,可瞧着左滴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原来难产还能这样救得,这个女娃娃,莫非是送子观音座下的玉女,下凡赐福来了?
李巧给稳婆包了赏钱,再三道谢。
稳婆缓过气,连连摆手道不敢当,都是这位小姐的功劳。
李巧感激地看向左滴,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左滴却没接受他的善意,而是没好气瞪他一眼。
李巧摸了摸鼻子,立时明白她气从何来,只是苦笑也不辩解,端端正正拱手一礼:“大恩不言谢。”
左滴怒道:“哼,待秋蝉好了再跟你二人算账。”
许黑子没察觉两人间的汹涌暗流,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对左滴道:“你救了俺儿子